她的頭髮還試溼漉漉的,燕青冥沒有先上去,先用布一點點的把她頭髮擦乾。
顏綰書的頭髮長又黑,平日裏還需保養,一套步驟下來,細緻又累人。
多數是和芷在打理,但自從燕青冥動手伺候她之後,這些也就慢慢的學會了。
許是身側無人,半睡半醒的,她眨了好幾眼,纔看清男人在做什麼,不由得心頭一暖。
含糊的開口:“別弄了,睡吧。”
“嗯,來日方長。”燕青冥眉眼含笑,手中動作未停。
顏綰書又累又困,迷迷糊糊的聽見他應了聲,又覺得哪不對,卻來不及深想,便睡過去了。
感覺到身側陷下去,便又自動靠近。
清晨是覺得沒了依仗,心中一陣心悸,給驚醒的,才瞧見燕青冥已穿戴整齊,要去宮裏了。
明明他昨日睡得比她還晚,令她一陣心疼。
“若沒休息好,今兒個便不去了吧……”
心疼歸心疼,語氣卻也不太確定,畢竟朝堂之事,她不太懂,也不知這去不去會不會有什麼影響。
“沒什麼事,一會兒就回來了。時間還早,我陪陪你,睡吧。”
她人本就瘦,昨兒個受累,眼下還有烏青。
燕青冥坐在牀沿,給她掖好被角,輕輕的拍着她,哄她入睡。
安心感一下就上來了,顏綰書本就困及,這會兒也就不說什麼,閉上眼睛入睡。
待她睡着了,燕青冥才起身離開。
若是之前,他不去便不去了,但現在,他有些急切的想把這些事情全都處理完,然後陪着她出去尋解藥。
或許這樣,她的心結纔會好。
該派出去的人,他都派出去了,若得了消息,屆時直接過去便可。
從前他不畏生死,無畏寒毒,如今卻是怕了,怕某一日真的無解,讓她傷心難過。
***
沿北向東的一艘船上,載滿了貨物,水上多魚類,腥味溼氣重,船艙的廂房裏坐着一羣人。
冷不丁的從陰影處冒出一個人,拽着其中一個衣着華貴的女子衣角,顫着聲音開口。
“藥……給我藥。”
那人衣服規整,金線繞着黑色錦袍,尊貴盡顯,只這面容如枯槁,沒了血色,整個人瘦的如皮包骨頭。
這一抖,都像是要碎掉了。
見女人沒動靜,他近乎癲狂的揚手要打,被一側的侍衛攔住踹打一陣,哀嚎痛哭,衣裳都髒了。
女人像是才反應過來,揮了揮手,蹲在地上,將人扶起,虛情假意的拍了拍他衣服上的灰塵。
“怎可如此對殿下,殿下也太過心急了些,妾身也只是一時愣住了,藥就在這呢。”
女人赫然就是蘇含雁,她淺笑嫣嫣的將一瓶白色藥給了面前人。
面前的人便是景承宣,連她說了什麼都無所謂,只緊張的將藥攥緊在手裏,急切的倒出一顆吃了,整個人都舒坦的露出輕鬆的表情。
隨即又緊張的把藥收起來,像是怕誰給搶了一般。
待他走了,蘇含雁將手中帕子嫌棄的扔掉了,重新坐回位置上,其對面的便是蘇家人,面色皆沉,不贊同的看着她。
“直接把人綁起來省事,免得鬧出事端來,竟還敢打你,還當他是二皇子呢!”
蘇含雁淡定的喝口茶。
“總還是有用的,師出無名可不行,有藥在,他鬧不出什麼來。可與那邊聯繫上了?”
“也不知那邊發生了什麼,暫時沒什麼消息,探子還在探查,先過去再說,現下也沒別的選擇。”
蘇家人皆是站在蘇含雁這一邊的,那場宮鬧他們也勸過景承宣,兵不足,亦非萬事俱備。
只因從線人那得知了吳韻要對顏綰書動手,這千載難逢能讓燕青冥受壓制的機會,誰也不想錯過,到底還是行動了。
只不過做了兩手準備,蘇家人先行出了城,視情況而動,蘇含雁眼見不成,便勸說景承宣離開。
爲萬全之策,他們是在水上匯合的。
先北行再往東,而景承宣早在之前,便被蘇含雁一點點的餵了神藥,脫離危險後,爲避免生出事端,蘇含雁加大了藥量,將人把控在手裏。
而景承宣的人早在逃離之初,便都被拉出去擋死了,現下只是孤身一人。
說白了,這次的事景承宣的人全都搭裏面了,蘇家的人也只是損失了小半,雖受影響,但也可東山再起,只不過需要等一個好時機,需要更多的人。
景信派來追查的人在水上斷了線索,朝中事情衆多,一時也無法顧及。
燕青冥倒是記得,一直有派人探查,直至將人找到爲止。
***
顏綰書當真是累及了,後面不知燕青冥是何時離去的,只是被和芷叫醒一次,連被窩都沒挪動,簡單的吃了點早膳便又繼續睡了。
直至晌午要喫午膳時,她才醒過來。
詢問一番,才知燕青冥不回來了,被景信留在了宮裏,商量要事。
她讓人去通知烏朝,提醒燕青冥按時用膳,別一忙起來就忘了喫,上頓不接下頓,餓壞了肚子。
和芷特地讓廚房備了些滋補的湯,顏綰書是真餓了,胃口倒是挺好。
和芷在一旁看着,笑容都要翹上天了,連忙勸着她再喫些。
顏綰書喫的都快撐了,擺了擺手。
難得的,吃了飯她想起了隔壁就是將軍府,便又過了月牙門,往將軍府去轉悠了。
她起來就吃了飯,倒是喫的比較早,這會兒到了將軍府,她倒是趕巧,又逢上將軍府用膳。
她許久未出來,看見她時,衆人都有些安靜。
片刻後才反應過來,拉着她坐下。
萬錦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瞧見好好的才稍稍放了心。
“別愣着,有什麼話吃了飯再說。”
“還真是巧,我給你做了道醉仙鴨,就想着哪日/你過來能喫的上,哪成想這剛做好你就來了,這鼻子可是越發靈光了啊。”顏溫也是笑了,指了指飯桌中央的那道菜。
“哪是我鼻子靈,是二哥做的菜香,飄得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