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纔跟在顏綰書左右,偶爾往後看一眼。

    天氣尚早,天色灰濛濛的,冷風襲來,帶來一陣的寒意,騎在馬上飛馳,呼出口的氣都冒白煙。篳趣閣

    及至天空放晴,一行人才在林邊停下來歇息。

    路上帶的都是乾糧,不怎麼好喫,但顏綰書早飯沒喫,這會兒正餓,也只能忍一忍。

    乾糧太乾,需要水。

    他們帶的水倒是多,足夠。

    閒丁與光奴與他們隔開相坐,乾糧和水也有他們的一份。

    顏綰書慢悠悠的吃了兩口乾糧,勉強肚子飽了,便沒再動。

    烏纔在一旁候着,看了眼她的裙角,繼而開口。

    “公子您的衣襬髒了,方纔屬下瞧見了林中有條小溪,您要不過去洗洗?”

    這話問的突兀,顏綰書低首看去,衣襬的確是不知何時染上了點泥。

    只這行走在外,衣服帶泥是常有的事情,爲這點事情去清理,便太過矯情,也太耽誤事了。

    心裏剛有這想法,顏綰書便自打自臉。

    “我去去就回。”

    她起身,往烏才所說的方向過去。

    烏才一向沉默,能不多言就不多言,忽然的提出這事,指不定是與她想說些什麼。

    閒丁與光奴看了這邊一眼,並未放在心上。

    現在顏綰書是女扮男裝,姑娘家愛乾淨,挺正常的一件事情,只是現在趕路,光奴不由得暗道一聲:“事多。”

    聲音不大,小一耳朵尖,聽見了,怒目而視。

    到底背後說人壞話,光奴理虧,目光瞥向了別處。

    而顏綰書往前走兩步,本以爲烏纔會跟過來,未料身後無動靜,她轉首看一眼,才發現烏才站在原地沒動。

    她不由得擰眉,想到了烏才早上出去的那段時間,雖是如此,腳步卻未遲疑。

    烏纔是燕青冥給她的人,一直以來在她身邊較多,爲人如何,她最是清楚放心,總歸不是什麼害她的事情罷了。

    走了一陣,也沒瞧見烏才說的那小溪,顏綰書便停了下來。

    冷不丁的後背有了動靜,她嚇了一跳,突然的就被人從身後摟住了,握在袖中的匕首險些就刺了進去。

    “書書。”

    舉起的匕首落下,她快速收起,轉身看着來人,目光裏難掩驚愕。

    “你……”

    男人風塵僕僕,一縷頭髮不羈的落在臉頰,沒有以往的規整,但人還是那般好看的,好看到讓她還以爲自己出現幻覺了呢。

    直至手摸上去,微涼的觸感才提醒她,沒有做夢,他就在自己面前。

    “你什麼時候來的?也不知與我說……”

    未說的話,被炙/熱的吻封緘。

    熱烈而急促,卻又帶着溫柔與小心,彷彿在訴說着他的心情,亦如這般跌宕起伏。

    顏綰書不肯閉上眼睛,目光彷彿如指尖一般,摩/挲着他的眉眼。

    及至她臉色憋紅,有些受不住了,才微微的推開他。

    燕青冥輕笑一聲,如珠如寶一般將人摟在懷裏,額頭抵着她的。

    “你啊你啊,教我如何是好。”

    狠不下心,也放不下,如今倒是自個兒自討苦喫。

    聽到這話,見面的喜悅被衝散,顏綰書也回過神來了。

    這人不顧她意願的,就將她強行留下,這賬還沒算呢,她冷哼一聲。

    “隨你如何,你做你自己的事情,我做我的事情。”

    說着,她便推開他,要往烏才那邊去。

    她不能待時間太長,不然就引起閒丁的懷疑了。

    閒丁是看她一介女流,纔沒放在眼裏,但若有燕青冥,怕是不肯帶他們去巖陰國,更別說解毒了。

    燕青冥當然也知曉這些,不然也不會私下聯繫烏才,想着法的見到人,而非直接出現。

    多日來的擔憂,在瞧見她時,都得到了圓滿。

    現下知曉她來了小性子,也沒覺得惱怒,亦當真的反省自身,此次做的是不是真的不對,但若讓他重來一次,他仍會這般選擇。

    親眼看着他死,怕是比殺了她還要難受,他如何也做不到讓她這般痛苦,只能想盡辦法的活。

    “我會一直陪着你,別怕。”

    燕青冥捏了捏她的臉。

    顏綰書到底沒捨得打開他,只還是一副生氣的模樣,看都沒看他一眼,轉身就走。

    不讓他知曉她生氣的厲害,怕是這人下次還敢。

    反正都見到人了,就讓他喫點苦頭。

    顏綰書心裏哼哼着,眼睛裏的笑意倒是藏不住。

    走了兩步,她隨即蹲下身,擡手利索的把髒的那一塊衣角給割了,又胡亂的補了兩刀。

    等走回原來休息的場地,她擺了擺手。

    “還沒走到地方,就被一旁的樹枝給劃了,還好沒受傷。”

    都不用她展示,那被劃破的衣角格外的明顯,也無人說什麼。

    “休息好了,就走吧。”閒丁一如既往的催促着,急着趕路。

    顏綰書現下心情好,便不與他計較,一行人便不再歇息,繼續起身趕路。

    早上的天霧濛濛,中午的天氣倒是不錯,出了大太陽。

    顏綰書偶爾會往後看,卻也看不見什麼,但她知曉燕青冥在身後,心裏便覺得安定。

    心情好,連帶着看閒丁他們都順眼多了,與之聊了兩句。

    “閒公子爲何突然急了起來,之前可沒有這般的急切。”

    閒丁顯然不想與她說話,但小一可記着方纔這二人對顏綰書的出言不遜,目光緊盯過去,彷彿在說,我盯着你呢。

    胥河從頭到尾都是沉默的,不是在看醫術,就是在給顏綰書調養身體。

    但這會兒,也難得的,看了眼閒丁。

    如此壓力,閒丁就是不想聊,也得說上兩句,況且若說了,能加快速度,對他而言,也是一種好事。

    “有一味藥極其難得,每年都只在這時候開,遲了早了都不行,原本算過時間,是沒有問題的。但那日聽掌櫃的說,最近天氣惡劣,便等不及。那藥天氣越惡劣,長得越好,一旦過了那個時辰,便沒法用了。”

    閒丁說的珍重其中,顏綰書也不由得重視起來。

    若能一起採藥,把所有的藥都備一份,對她來說是最好了,此次還有胥河在,機率便更大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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