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綰書一行人也敢在過年之前,抵達此處,找了此地最好的客棧住了下來。
入鄉隨俗,他們亦換上了此地的服飾,這些日子,一路走過來,多少也學了點這邊的口音,乍聽也沒什麼區別。
按照調查來的情況,那藥鋪掌櫃的命人送藥,一路皆是走的官府路子,想要圍追堵截,麻煩也是大的很。
而這藥在進入皇城之後,便沒了蹤跡。
能有如此大手筆的人,只怕背後不簡單。
索性他們也準備在此地多待一陣,也沒有着急,趁着這新年忙碌之際,多瞭解些情況,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烏朝和烏才都不想做二人身後鋥光瓦亮的大燈泡,亮的瞎眼,各自分散開,最後在客棧匯合。
顏綰書和燕青冥很是隨意,全當是出遊了,在集市上逛了起來。
平日裏,他都忙的很,像現在這般隨她逛的時候還真的不多,也就因爲出來,才如此。
顏綰書也不去店鋪裏,多在外面的小攤販上轉悠,偶爾的瞧見個有趣的,便拿起看看,與攤主交談兩聲。
此刻,她手裏拿着的便是一個精緻的香囊,想起她那蹩腳的針腳,她是真汗顏。
相比手中這個,那真的是不值一提。
“這個有些舊了,小夫人若是喜歡,我這還有個剛做好的。”攤主是個婦道人家,一旁還有個不大的孩子,像是剛剛會走的年紀,在她一旁跟着,小腦袋轉呀轉的,活潑好動。
攤主見顏綰書喜歡,便笑得有些侷促,遞上手上那個新做的。
顏綰書手中這個也不是舊的,可能之前放在攤上,這周圍灰塵大,沾染了些,用手撣撣便無事了。
“無妨,你這做工精緻,我多買幾個。”
顏綰書搖了搖手,隨即彎下身子,仔細的挑選起來,口中似無意道。
“老闆心靈手巧,能在此處開個攤子,有些收入也是挺好。你這孩子瞧着挺可愛的,虎頭虎腦的。”
說起自家的孩子,母親都是高興的。
攤主揚起溫柔的笑意,摸了摸身側兒子的頭頂。
“勉強養家餬口而已,我這窮手窮腳做的,富貴人家也瞧不上。除去了稅銀,也就勉強了。”
笑意漸漸隱沒,生計難,活着更難。
“這倒也是。”顏綰書附和着,拿了塊繡了花草的帕子起身。
那帕子上的花草樣式精緻好看,顏色也是淡綠的清新典雅,她倒是喜歡。
一旁的燕青冥已然是準備付銀子了,正當時一隊官兵走過來,開始挨家挨戶的收銀兩,那場面壯觀,惹得人四目相視。
他們像是故意一般,看的人越多,那動作與態度便越發的誇張。
見狀,其餘的攤主紛紛的事先將銀子準備好,只想着讓他們快些過去,別在自己這裏久留。
顏綰書坐在這位置的攤主,也是急急忙忙的起身,將兒子護在身後,謹慎的將藏好的銀兩拿出一定的數目。
等那羣人過來時,便說兩句好話,將銀兩遞上。
那羣人瞧着足夠的銀兩,並未多加爲難,像是趕着時間的,去了下一個攤販,直至走遠。
“交稅銀也不該是這時候,這些人是?”顏綰書不解的出聲。
攤主打了個手勢,讓她禁言,繼而小聲言語。
“小夫人怕是常不出來,不知曉這兒的規矩。除卻稅銀,還是要交銀子的,不然這生意就沒法做下去了。人人都說這稅銀是交給國庫的,這銀子是交給宰相大人的……”
攤主驀然停住,意識到自己說多了,連忙的讓顏綰書不要放在心上。
他們不過是普通老百姓,若是隨便議論,被人知曉,這怕是命都沒了。他們只想安安靜靜的活着。
顏綰書沒再多問,心下有了數,只拿了那塊帕子,卻是讓燕青冥多給銀子。
“這我全部買了,只多了無用,便只要這塊就行,多謝。”
她拿着帕子離去,燕青冥給了銀子便跟上。
那攤主久久的沒回過神來,許久才反應過來,這是遇上好人了,怕別的人眼熱,急急的將銀兩收好,再回頭時,已瞧不見那位小夫人與那她夫君的身影。
燕青冥與顏綰書也沒想打聽的太多,引人注目,轉了幾個位置,三五不時的聊兩句,覺得差不多的就離開。
待到晌午時,便尋了個地方喫飯。
沒要包間,就在二樓靠窗風景好的地方。
經過這短暫的瀏覽,大致是瞭解點巖陰國的情況了,但也只是片面。
如今巖陰國的皇帝與當朝宰相的關係,勢同水火,而皇帝子嗣甚微,公主有幾個,該嫁的嫁,該和親的和親了。
剩下的僅有一個小皇子,十歲左右。
這僅有的一個,自然是萬般疼寵了,不用想也知道。
其餘的便不太清楚了,還要繼續探聽。
關於那拍賣會,消息便更少了,應當要到年後,纔能有點消息。
燕青冥敲了敲她面前的碗筷。
“安心用膳。”
喫飯時,也胡思亂想,這身上的肉何時能長出來。
顏綰書擡眸看他,忽的來了興致,嘴巴一憋,表情委屈。
“你兇我。”
燕青冥:……
“沒有。”就事論事,是真沒有。
“你還說沒有,你看看你現在冷這個臉,像是我欠你百八十萬的,這不是兇我是什麼!”
顏綰書雙手環胸,看向一側,明擺着我生氣的表情。
心裏卻是忍不住的偷笑。
都說女人無理取鬧時,男人最是招架不住,會暴露本性。
他是會哄她還是會生氣?
念頭在腦海裏閃過,顏綰書覺得自己變壞了,不該這般捉弄他,就想着哄哄他。
誰料一轉頭,這坐在對面的人,不知何時,便坐在她身側了,嚇了她一跳。
她尚且沒反應過來時,他已然用手扒拉出一個像是小丑般的笑容。
“兇嗎?”問的是一本正經。
“噗!”
她沒忍住的笑出聲,直接笑倒在他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