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走就走,簡單收拾了行囊,不多時,一輛馬車便從府裏出去。

    與此同時,有兩撥人緊跟着離開。

    顏綰書一行人走的匆忙,不過現在天色尚早,到集市時,便停留一陣,將該備的乾糧帶着。

    不得不說,那些掌櫃的都是精明的,顏綰書沒下去,只是烏纔去採買,那些人便記住了烏才,熱情的很,還送了許多,以至於在預期上多了不少的東西。

    烏才也是怕了,看差不多了,就連忙離去。

    馬車一路到了城門口,排隊過去。

    想着馬上就要出城回去了,顏綰書臉上的笑意遮掩不住。

    忽然之間,周圍百姓吵吵嚷嚷,整齊劃一的聲音夾雜其中,不多時,兩邊的道路便被清空,只徒留那一輛馬車。

    聽到動靜,顏綰書掀開車簾,臉上的笑意沒了,眼中隱有寒光。

    燕青冥穩坐如山,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百姓被守備軍驅趕,很快的清了場,馬蹄聲噠噠噠,一輛華貴的馬車緩緩的行駛至顏綰書馬車的身側。

    在前騎馬打頭的便是顏紹。

    今日的言紹不似以往,一身華服加身,眉目稍冷,全然沒了往日的稚/嫩與天真,眸光裏有的亦是不符合這個年紀的深沉。

    他看了一眼顏綰書,隨即越過顏綰書,看向了裏面坐着的燕青冥。

    “臨至此時,才知燕王光臨巖陰,聽聞離去,匆忙趕至,願燕王此去,一路坦途,他日再臨巖陰,必暢飲暢談,恭敬之至。”

    巖紹聲音刻意壓低,顯得老成,說起話來也是一本正經。

    將燕青冥倒是捧得高,就是不知其中有幾成真假。

    這人揣着明白裝糊塗,一直刻意接近他們,說沒有目的,鬼才信。

    不過這些都沒有關係了。

    燕青冥眸光一直放在顏綰書的身上,眼睫都未擡一下,半晌才吐出了一個字,惜字如金。

    “嗯。”

    聽得顏綰書想發笑,倒是忍住了。

    一時寂靜無言,對面的馬車卻是動了,一隻手掀開了車簾,露出了裏面的人。

    顏綰書還沒看清,身側的燕青冥,冷不丁的靠過來,半壓在她身上,她回頭看他,目露疑惑。

    燕青冥握着顏綰書掀開簾子的手,擡眸冷淡的瞥了對面一眼,將簾子放下,徹底的阻擋了外面的視線。

    “走。”

    隨着燕青冥的出聲,烏朝和烏才駕車往城門口去。

    城門口守備森嚴,此刻大門也是關閉的狀態,眼見他們過來了,衆人皆是不知所措,正想將人攔下,便見皇子擡手,他們當機立斷的將門打開,讓他們出城。

    馬車慢慢的加快速度,不多時便出了城,沒了蹤影。

    周圍的百姓尚且不知發生何事。

    留在原地的另一輛馬車也已經放下了簾子,一抹明黃色轉身即逝。

    言紹依舊打頭,護送馬車回去。

    不多時,城門口便恢復了剛纔的樣子,好似什麼都不曾發生過。

    人羣裏,閒丁扶着身側的阿穎,低聲勸說。

    “一切都是命。”

    阿穎沒什麼情緒。

    這個孩子,她從未真正愛過,也不曾念過。

    生下了,她便什麼都不欠了。

    這的確是命。

    她這一生因爲寒症,與皇帝牽扯,有了這個孩子,也因爲這個寒症,病痛苦熬幾十年,原以爲有救了,卻是病入膏肓,已經晚了。

    人之將死,便念故里,卻陰差陽錯的見到了那個孩子。

    命啊,都是命啊。

    ***

    顏綰書沒問那馬車裏的是什麼人,多少也猜到了些,只當不知。

    按理說,回家她應該是高興的。

    一開始,她的確是高興,後來便覺得痛苦了。

    剛走了半個月,她便覺得哪哪都不舒服,馬車更是晃得頭暈。

    剛察覺不舒服的時候,她忍着沒說,後來越發的嚴重,好不容易養出來的一點肉,轉瞬就沒了,現在更瘦了。

    更是喫什麼吐什麼,路上又多是荒涼地,沒什麼人,更別提大夫了,折騰了小半月,纔算好些。

    到了鎮上,才尋到了一間小醫館,找大夫看了看。

    大夫把脈時,眉頭緊皺,又連續把脈了兩次。

    看的顏綰書心驚膽戰的,燕青冥的臉色更差。

    然而越是如此,大夫越不敢含糊,又把了一次脈,烏朝和烏才都急了。

    “大夫您到底看出了沒有?”

    這話問的十分兇狠。

    大夫收回手,原本還想多說兩句的,直接就一句話。

    “這位小夫人是喜脈,快有三月。”

    如驚天雷,炸的這幾人半分鐘都沒有反應過來。

    燕青冥的臉色更差了。

    他想起了顏綰書之前的那次流產,真真是從鬼門關裏走了一圈,那鮮紅的血跡幾乎刺傷他的眼睛。

    之後徐嫺他們都說,她不易有孕,他也因此服了藥。

    不該有孩子的,如今卻是不到一年,便懷了?

    他們這羣庸醫!!!

    “大夫您真的沒看錯?萬分確定?”顏綰書小心翼翼的詢問着,心都要跟着從胸腔裏跳出來了。

    她有些不敢相信。

    之前的歷歷在目,她一絲一毫也不敢去想,縱使她覺得不舒服,也只當身子差,趕路的原因。

    大夫奇怪的看着他們,怎麼瞧着這一家子好像都不高興的樣子?

    “老夫把脈了三次,自然不會有錯。這胎還有些不穩,我開個方子,近來多注意休息。”

    大夫說的如此肯定,顏綰書他們卻也是不敢大意。

    但是藥倒是喝了,待趕到下一個城鎮,連續找了五六個大夫,皆是這一個答案時,他們終是心定了下來。

    顏綰書簡直覺得萬分驚喜,這笑意就沒停過,更因爲這喜事,反應都減少了許多。

    燕青冥的臉色倒是一如既往的發沉,比之前更加的小心翼翼,二十四小時的全身在顏綰書的身側陪伴,端茶倒水,小心呵護,宛若她是易碎的寶珠。

    即便是夜裏,顏綰書翻個身,他都能醒過來,把人護着,亦或是給她倒水。

    顏綰書看着心疼,勸了幾次也沒勸住,最後也只能隨他了。

    因着她懷孕了,這趕路的事情便越發的緩慢,一路上基本不能算是趕路,就是在遊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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