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二樓的周南,一隻手緊握着欄杆,仍死死地盯着馬赫,那雙黑眸裏迸射出明顯的惱意。
馬赫面無表情地回擊,眼裏竟也有一份挑釁的意味。
朱某某剛從隔壁小姐姐開的書店插科打諢回來,看到這倆人正在那旁若無人地互相凝視,不禁搖了搖頭,“我說你倆,要麼打一頓,要麼喝一頓,準備乾瞪眼到什麼時候?”
見那兩人還在甩着下巴較勁是誰上來還是誰下去,手一拍,眉飛色舞地說:“去我那!”
周南上車剛啓動,那倆人就分別從後排兩個門鑽了上來,鎖着眉毛看了眼後視鏡裏的朱某某,冷哼道:“你車呢?”
“我是喫完飯散步一路散過來的。”
……
隨即,又把目光轉向馬赫,挑了挑眉毛,用質問的眼神看着他,結果那人一臉無辜地說了句,
“去喝酒開什麼車?”
……
朱某某用膝蓋頂了頂前面的椅背,催促:“走走走,趕緊的,節能減排,人人有責。”
周南暗道:“老子成你倆司機了?”,便一腳油門衝了出去,朱某某一屁股跌回座椅深處,馬赫倒是跟從座位裏面長出來的一樣,紋絲不動。
朱某某在後視鏡裏跟周南狠狠的對視了一眼,未殺敵,先自損八百?隨後用嘴型比劃了句:“狗東西,幼稚。”
到了酒吧,朱某某徑直給他倆引到一個最顯眼的位置,又讓人把旁邊礙事的桌子板凳靠邊挪了挪。
周南看着他這一頓小心思呼之欲出的騷操作,“要不,給我倆整臺上去?”
朱某某愣了愣,靈感乍現般看着周南,“倒是個好想法,我去打電話讓駐唱今晚別來了,你倆上去鬥個舞啥的,多帶勁。”
隨即轉頭看了看馬赫,結果這傢伙來了句:“我都行啊,看他。”
“滾~”,周南朝朱某某扔了一個喫人的眼神。
朱某某轉身前回瞪了一眼,“你看看人家多大氣,德智體美勞,你個差生。”
朱某某走了之後,畫面和諧多了,一個乾乾淨淨職場精英,一個低調深沉玩咖,任誰走過,都想磕這對cp。
當然也僅限於顏值畫面,兩人一開口,多少有點針尖對麥芒的意思。
“談吧。”,周南一副準備好了接受挑戰的姿態。
“談什麼?”,馬赫的目光從面前的酒杯轉移到周南身上。
你說談什麼,難不成談戀愛?周南撓了撓眉毛,重新調整了下坐姿,直接開口問:“談你倆。”
“我倆?我倆有什麼也沒必要說給你聽啊。”,馬赫端起酒杯,靠近嘴邊時,哧笑了一聲。
朱某某遠遠地看着這倆人,周南悶頭喝了一杯酒,滿上,又是悶頭一杯,對面的馬赫全程端着那杯沒什麼變化的杯子,似笑非笑。
不禁擔心,喃喃自語:“這架勢,還沒開始,就輸了?老子特意給他放在燈下,給你放在暗處,狗東西,行不行啊。”
“小北不是跟你說了麼?我跟她不是男女關係。”,就在幾個小時前,站在二樓的馬赫和竺小北看周南着急忙慌地趕過來,撞了撞竺小北的胳膊,打趣道,
“喲,馬上又有人要把我當假想敵了。”
竺小北皺了皺眉毛,平靜地說:“我跟他說過了,我們不是。”
周南那隻握住酒杯的手更用力了,煩躁的不行,暗暗咬牙嘀咕:“什麼都說,那她有沒有說,她抱着我不撒手。”
等等,她記得那晚的事情?
“不過不排除,以後會不會有什麼關係。”,馬赫輕輕笑了下,看着周南,“你們不是八年前就結束了麼?南總這是唱的哪出?”
“你們不也就一起開了個會,怎麼,單方面想舊情復燃?”
周南兩隻胳膊肘撐在大腿上,低着頭,一言不發。
給朱某某急的胡亂拿了瓶酒就跑來救場,“來來來,給你們續上。”,定睛一看,是瓶70度的伏特加,又急忙收掉,“不不不,再大的事情,不能拿命開玩笑。”
“我愛竺小北,我要重新追她。”,從那低着的腦袋下方,傳來一聲低沉的嗓音。
……
朱某某嘴角抽搐了幾下,這這就敗下陣來了?又轉頭看了看馬赫,這傢伙的臉上竟也看不出什麼情緒。
“那你去跟她說啊,在這跟我較什麼勁。”,馬赫放下酒杯,一副看着小孩子主動承認錯誤的樣子
周南微微擡起頭,有些發紅的眼睛裏透射着一股狠勁,轉頭,又給朱某某使了個退下的眼色。
朱某某原本打算裝傻充愣地近距離看戲,沒想到馬赫也給他使了個複製粘貼的眼色,只好悻悻而歸。
“我希望小北幸福,這個幸福誰能給她,是你,還是別人,要看她自己。”,馬赫的目光轉移到窗外,平靜地說:“我曾經確實想過追她,但是後來發現,做朋友更合適,她是個很簡單的女孩,我不是什麼善類。”
“這腿,是假的?”,周南瞪大眼睛。
……
馬赫剛進嘴的酒差點沒噴對面那位周單純一臉,抿了下嘴脣,無語道:“原裝的,受了點傷,沒死掉,不過跟職業賽是告別了。”
周南“哦”了一聲,怎麼,讓你失望了?
“那段時間,纔看清身邊的這些是人是鬼,不過,你覺得自己有希望?”,馬赫直戳戳地問,我看你還不如我呢。
“不管怎麼說,還是要謝謝你這麼些年幫我照顧她。”,周南一臉正經。
“可別,輪不到你感謝。”,馬赫連忙打住,“你呢?這次認真了?”
“上次也是認真的。”
“上次?上次跟竺小北有什麼關係,上次就是跟小北的那次?”,馬赫難以置信,見周南不作聲,笑着說:“那你還挺有意思啊,這八年圖什麼?”
周南乾咳了兩聲,重新放了下那兩隻大長腿,看了看對面自顧自笑地馬赫,像下了很大決心一樣問:“她呢?談過幾次?”
“是啊,幾次?”,朱某某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周南身後。
馬赫抿了抿嘴,雙手一攤,搖了搖頭。
“我看你倆聊得挺愉快啊,怎麼樣,快結束了麼,去那邊交個朋友。”,只見朱某某手一揮,那頭一衆男女朝這邊舉杯笑着點了點頭。
馬赫猛地站起身來,抓起放在旁邊的帽子往腦袋上一扣,扔下一句,“走了。”
走了兩步,回頭補了一句:“據我所知,沒有。”
“果然不是親兄弟,這就溜了,來,狗東西,我們走!”,朱某某說罷就準備去拉周南。
周南端起一杯酒,三兩口下了肚,“哎,你說她爲什麼對我忽冷忽熱的?”
“她什麼時候對你熱了,我看人家對你一直冷漠的很專一啊。”,朱某某一屁股栽到沙發裏。
“那天晚上。”
“呀呀呀,終於要說啦?那晚咋啦?”
……
“睡了?”
“沒。”
“靠,那你遮遮掩掩的,老子以爲你倆滾了一夜呢!”
“別tm廢話。”,周南瞪了一眼。
“親了?”
“嗯。”
“然後翻臉不認人了?”
“嗯。”
“哈哈哈哈哈,你這個狗東西也有今天。”,朱某某用手捂住自己的臉,好讓自己不要笑得太誇張,“你知道這叫什麼嘛?一報還一報啊。”
周南悶不吭聲,朱某某又補了句,“不過沒看出來,我們小北同學還是個女海王。”
周南猛地站起來,扔下一句,“走了。”
……
插腰怒罵:“老子真是哎!是不是親兄弟啊,要不你跟shu哥在一起得了,媽的,這麼默契,不愧是情敵!”
出了門,天色漸黑,攔了車,愣了一秒,報了竺小北家的地址。
這幾天周南都快熬瘋了,那個賬號彷彿被凍結了一般,好不容易得到有關她的消息,還是去找了另外一個男人,中午那會她看他的眼神分明還是冰冷刺骨,可是那晚甜甜軟軟的竺小北明明就真真切切。
這個女人,要麼是她瘋了,要麼是我瘋了。
那晚主動撩人的竺小北,很難讓他跟印象裏那個呆兮兮的小女孩聯繫起來。
一擡頭髮現已經來到竺小北家樓下,看着黑漆漆的窗戶,周南皺了皺眉毛,有些失望,又覺得自己挺沒勁的,這次相遇,總覺得使不上勁,一直被竺小北牽着鼻子走,這會兒還灰溜溜地跑人家樓下,不知所謂。
公司裏剛合上電腦的竺小北,拿起一直在振動的手機,全是未讀提示,幾條工作羣裏的其他全是林秋秋,果然
小鳥啾啾:【在幹嘛?】
小鳥啾啾:【你倆什麼時候又搞在一起的?】
小鳥啾啾:【你給老孃把持住啊,別一個坑掉兩次。】
小鳥啾啾:【你那朋友給你算的不會是他吧?】
小鳥啾啾:【呸呸呸。】
小鳥啾啾:【看那樣子,估計桃花沒斷過,大渣男!】
竺小北無奈地看着這個林大媽在對話框裏自言自語,回了一句:【你趕快給我介紹個帥氣多金的。】
小鳥啾啾:【這還用你說。】
不過,他怎麼看着好像,更帥了。
呸呸呸,林秋秋你個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