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一六五五,天朝景帝十年,三月初七。
京都長安郊外,某片荒山老林中的山寨地牢中。
沈琮幽幽轉醒,一股子血腥夾雜着腐敗潮溼的氣味兒頓時撲鼻而來。
“喲,受這酷刑,您還沒死呢。”一道戲謔的笑聲驀然傳來。
用近乎骨折的手支撐着自己靠在牆上,沈琮啐出一口淤血,跟着笑了一聲:“您還沒去見閻王呢,我哪兒好意思啊。”
雖是三月,外頭仍然稀稀拉拉地飄着小雪。
那廝坐在火炕上喫酒,聽到這句話,一口酒頓時從嘴中噴出,洋洋灑灑撲到旁邊爐子裏。
爐子噌兒一下冒出火星子,那廝跟着站起來,兩眼怒瞪沈琮:“他孃的,死到臨頭還敢嘴硬,你到底招不招,招了老子給你個全屍!”
“錦衣衛訓,受俘者寧死不招供。”沈琮又笑了一聲,側頭看着對面土牆上透過那碗口大窗戶照射進來的陽光。
光束中雪花浮動,好些被外面的狂風捲進來,落在他那被鐐銬鎖緊,滿是傷痕的腳掌上。
沈琮被凍得打起了哆嗦,下意識想要放出內力。只是才催動丹田,丹田就像泄了氣兒一樣——沒勁兒催動。
哦,忘了,被灌下軟筋散了,內力暫時用不出來。
“好一個寧死不招供!”
一道洪亮渾厚的聲音伴隨着風雪推門而來,入內一個滿臉橫肉的糙漢子,帶了隻眼罩,活似那什麼葡什麼牙的外邦海盜。
“將他拉上絞刑臺。”
糙漢子拍拍手,走進來一羣土匪扮相的嘍囉,打開牢門拎小雞似的拎起沈琮,帶着他往外面走去。
“大哥,不探他口風啦?”看守的那廝起身,上前作揖問。
“京城小道消息,那個江湖出身的錦衣衛不見了,就在咱們這片兒丟的。他說他是錦衣衛,那便讓他做一回錦衣衛。”糙漢子哂笑一聲,
“沒有什麼口風,比殺了錦衣衛更讓人快活。”
小雪漸大,天色又暗三分。
絞刑臺四旁圍了一羣湊熱鬧的土匪嘍囉,看到沈琮被拎過來時,頓時一片鬨笑。
“這模樣還敢說自己是錦衣衛,那我還是皇帝老子呢。”
“豆芽菜兒都比您這體格強壯吶。”
“……”“……”
他們似乎全然忘記了一件事。
在偷襲沈琮並給他下了軟筋散後,沈琮就成天和餿饅頭作伴——還有各種招供用的刑具。
這就是銅牆鐵打的身子也遭不住誒。
被壯實的麻繩套了脖子,又被嘍囉粗暴地推搡到刑臺中間,沈琮依舊氣定神閒,甚至還朗聲大笑起來。
“瘋子。”糙漢子嗤笑,擡手下令,
“行刑!”
嘍囉操起斧頭,猛地砍斷那拴住閘門的繩子。
閘門嗖一聲往兩邊收起,沈琮跟着嗖一聲吊在了半空。
他的臉色立刻漲紅,兩腿胡亂瞪起來,那模樣看得嘍囉們又是一陣鬨堂大笑。
糙漢子也跟着笑,只是笑着笑着,那笑意忽然僵在了臉上。
他伸手撫了撫脖子,一直不知從哪兒來的羽箭徑直穿過了他喉嚨。
糙漢子咯咯地想說話,忽然整個人身子一晃,如塊木頭似的往前面直挺挺摔去。
糙漢子的背後插滿了羽箭——這般看去,就如同昔年被某位手持羽扇的丞相拿去當工具人的稻草人一樣。
“嗖嗖——”
天上又有一片密密麻麻的箭雨飛來,讓嘍囉們當場看傻了眼。
直到不斷有人倒下,看守沈琮的那廝纔回過神,紅着眼睛大吼:“弟兄們抄傢伙!有人偷襲山寨了!”
他話音才落,就有一支羽箭徑直飛入眉梢。
那廝兩眼一瞪,跟糙漢子一樣直挺挺摔向地面,便再也爬不起來了。
嘍囉們哆哆嗦嗦地想跑進屋裏,只是四邊突然竄出一羣身着飛魚袍,頭戴烏帽的男子,個個手持繡春刀,面色冷厲地盯着他們。
是錦衣衛!
看到那身晃眼的衣服,嘍囉們的瞳孔頓時睜圓。
“一個不留。”
爲首的一個錦衣衛淡淡說罷,便不再管接下來雜亂無比的追逐和打鬥,只是縱身躍到刑臺。
“死沒?”
錦衣衛伸腳踢了踢還在蹬腿的沈琮的肩膀。
“……你再不砍繩子,我就當着你面兒變吊死鬼了。”
嗯,還活着。
錦衣衛鬆了口氣,哂笑一聲提刀砍斷繩子,沈琮頓時摔到地上,如獲新生般地重重呼吸起來。
快好了
公元一六五五,天朝景帝十年,三月初七。
京都長安郊外,某片荒山老林中的山寨地牢中。
沈琮幽幽轉醒,一股子血腥夾雜着腐敗潮溼的氣味兒頓時撲鼻而來。
“喲,受這酷刑,您還沒死呢。”一道戲謔的笑聲驀然傳來。
用近乎骨折的手支撐着自己靠在牆上,沈琮啐出一口淤血,跟着笑了一聲:“您還沒去見閻王呢,我哪兒好意思啊。”
雖是三月,外頭仍然稀稀拉拉地飄着小雪。
那廝坐在火炕上喫酒,聽到這句話,一口酒頓時從嘴中噴出,洋洋灑灑撲到旁邊爐子裏。
爐子噌兒一下冒出火星子,那廝跟着站起來,兩眼怒瞪沈琮:“他孃的,死到臨頭還敢嘴硬,你到底招不招,招了老子給你個全屍!”
“錦衣衛訓,受俘者寧死不招供。”沈琮又笑了一聲,側頭看着對面土牆上透過那碗口大窗戶照射進來的陽光。
光束中雪花浮動,好些被外面的狂風捲進來,落在他那被鐐銬鎖緊,滿是傷痕的腳掌上。
沈琮被凍得打起了哆嗦,下意識想要放出內力。只是才催動丹田,丹田就像泄了氣兒一樣——沒勁兒催動。
哦,忘了,被灌下軟筋散了,內力暫時用不出來。
“好一個寧死不招供!”
一道洪亮渾厚的聲音伴隨着風雪推門而來,入內一個滿臉橫肉的糙漢子,帶了隻眼罩,活似那什麼葡什麼牙的外邦海盜。
“將他拉上絞刑臺。”
糙漢子拍拍手,走進來一羣土匪扮相的嘍囉,打開牢門拎小雞似的拎起沈琮,帶着他往外面走去。
“大哥,不探他口風啦?”看守的那廝起身,上前作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