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辭月已經守着秦墨寒整整一夜了。
這一夜，她將所有她能說的話，都跟他說了。
這大概是她這段時間以來，說了話最多，最久的一個晚上。
到了第二天早上，她的嗓子已經沙啞到發不出太大的聲音了。
出口的每一個音節，都像是有東西阻礙着一樣地卡在喉嚨裏面。
但是她還是不停地握着秦墨寒的手，不停地說着，說着。
病房外面，隔着巨大的玻璃窗，紀南風看着她這幅樣子，到底於心不忍地將這些拍下視頻，發給了紀萬晟。
彼時，紀萬晟正在紀家老宅清掃紀家這些年來的奸細和障礙。
和他在一起的，還有剛剛醒過來沒多久的柳如煙。
柳如煙坐在輪椅裏面，身後站着的是多年來終於見到面的丈夫簡明鍾。
三個人一起一邊看着紀家裏面這些奸細的名單，一邊嘆氣。
“誰能想到，最後的孔念柔，是這樣的結果。”
柳如煙默默地嘆了口氣，緊緊地握住了簡明鐘的手，“我們家的女兒，找了個好女婿……”
簡明鍾嘆了口氣，點頭，“是啊。”
“孔念柔狂妄了一輩子，自以爲能夠操控到我們簡家和他們紀家，卻沒想到……”
“最後解決掉她的，是紀萬晟和路念柔的兒子。”
“也算是惡有惡報吧。”
看着這夫妻兩個一唱一和地在自己面前感慨，紀萬晟翻了個白眼，“我一大早望你們來這裏，是幫我看看，這份名單裏面，還有沒有你們有疑惑的。”
“怎麼成了我看你們秀恩愛了？”
柳如煙掃了一眼那份名單，“我躺了太久了，不清楚。”
簡明鍾則是看都不看一眼，“別問我，我都被人家扔到山裏那麼多年了，我怎麼知道？”
“我應該讓簡城過來，雖然他什麼都不懂，但是起碼身手好，能幫我揍幾個！”
柳如煙笑了，“明鐘的身手也很好，只是不能幫你打人罷了。”
紀萬晟瞪了她一眼，還沒來得及說話，他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是侄子紀南風發來的一段視頻。
他擰眉將視頻點開。
視頻是秦墨寒所在的ICU病房。
隔着巨大的玻璃窗，他能夠看到，蘇辭月正一臉憔悴地坐在牀邊，雙手緊緊地握住秦墨寒的手，正低聲地在和他說着什麼。
視頻的聲音太小，他沒聽清楚蘇辭月說了什麼，便按下了音量鍵。
大概是按得太快了，視頻裏的聲音瞬間在房間裏面響了起來。
是蘇辭月沙啞地幾乎聽不清的聲音：
“秦墨寒，你醒一醒，我們還有三個孩子呢。”
“如果你死了，我也真的活不下去了，我就要陪着你去了。”
“到時候，三個孩子就變成了孤兒了，你忍心嗎？”
“你不忍心的話，你就快點醒過來好不好？”
“我們母子四個，沒有你，真的不行……”
這聲音，讓原本面容平靜的柳如煙和簡明鐘的面色瞬間嚴肅了起來。
兩個人連忙湊過去——
視頻裏，蘇辭月卑微悲傷的樣子，還有秦墨寒虛弱蒼白到比牆壁還要白的臉色，灼痛了三位老人的眼睛。
原本還在調侃的簡明鍾和柳如煙不說話了。
紀萬晟的眉頭也狠狠地擰了起來。
一陣沉默之後，紀萬晟的手機響了起來，是紀南風打過來的。
“大伯。”
電話剛接通，那邊就響起了紀南風嘆息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