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邊寺早在心裏默默唸出了這個名字。
這還是她第一次那樣近地觀察自己的攻略對象來着。
渡邊寺早她很早就知道澤田綱吉長得很好看,但她今天還是第一次知道,澤田先生的皮膚是那麼好,湊近看居然都看不到什麼毛孔。
他眼睛很大,睫毛濃密而長,一對深棕色的瞳孔雖然看起來很普通,但卻深邃到怎麼也看不透,逆光下看還泛着一點淺淺的金紅。
“寺早小姐,你沒事吧?”澤田綱吉眉頭微皺,滿臉擔心地看着渡邊寺早。
他的身形是偏向瘦弱的那一掛,但實際上的力量卻比表面上看起來要強大許多。
最起碼寺早能夠感覺出來,澤田先生只是輕描淡寫地拖住了她的腰而已,卻直接阻止了她向後倒下去的整體趨勢,對方的手甚至連抖都沒有抖上一下!
渡邊寺早驚詫地看了一眼澤田綱吉的身形。難道說社長先生他······也經常去健身房鍛鍊嗎?
莫非對方就是那種表面上戰五渣實際上能夠單挑小混混的那種可靠類型嗎?
她還不知道自己的猜測偏差的有多離譜,對於普通人來說想象力的極限也就在於電視劇上面拳打小混混腳踩偷竊犯的程度,但這並不妨礙渡邊寺早的眼睛更加亮了幾分——
渡邊寺早當然喜歡有錢人,但同時她也喜歡出色的人,如果是又有錢又出色、甚至比她想象之中更加出色的話,那豈不是更能用來說服自己去“愛上”對方?
這纔是美好的愛情啊,是她渡邊寺早的美好愛情!
她感覺自己比之前更喜歡澤田先生了。
澤田綱吉並不知道渡邊寺早內心的活動,他只是有事想要找對方談談,結果她好像被嚇到了差點跌倒。
幸好以澤田綱吉的反應速度來說,就算空手接子彈也不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更別說只是扶住跌倒的特助小姐了。
但是剛剛······澤田綱吉覺得有些不對勁。他掃了一眼散落在地上的紙頁,卻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這些不都是特助小姐平時要負責整理的東西嗎?
爲什麼自己出聲的時候她像是被嚇到了一樣?
如果答案不在她剛剛看的文件上的話,那就在於······
他?
澤田綱吉的手指無意識抽動了兩下,結果卻真好按在了女孩露出來的腰部肌膚上面。
他身體一僵,迅速地將特助小姐扶起來,然後不着痕跡地向後退了一步,若無其事地繼續剛纔沒說完的話。
“寺早小姐,週末有機會請你喫個便飯嗎?算是對上次那鍋番茄湯的補償——我的母親打算親自下廚,讓其他人嚐嚐看什麼才叫做湯。”棕發的青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像是想起來那口報廢在垃圾箱裏的煮鍋。
“誒??”渡邊寺早正蹲下去收拾散落在地上的紙頁們,結果就聽到了澤田先生突如其來的邀請。“我嗎?可是澤田先生的母親······”
“不用擔心,媽媽她很好說話的,而且她也很喜歡你爲她挑選的那條圍巾,昨天收到時就說想要見見你呢。”澤田綱吉安撫地說道。
他看着渡邊寺早懵圈的猶豫神色,可能是怕她覺得唐突,於是給自己找補似的多添了一句——
“在意大利的時候下屬們也經常會去我的家裏做客,這次也是一樣的性質,不要太過拘謹。”
渡邊寺早是拘謹嗎?
怎麼可能!
她是被這個消息驚喜地說不出話來了好嗎!!
如果說上一次的登門是自己想方設法算計出來的“巧合”,之所以會成功全靠澤田先生的愧疚心與責任感,那麼這一次完完全全就是出於澤田綱吉自己的意志來邀請的她!
這意味着什麼?
渡邊寺早也說不清,但她知道,這絕對是象徵着自己過去的努力沒有白費的甜美獎勵!
就算是來自澤田先生母親的邀請,不也是他本人默許之後的結果嗎!
渡邊寺早簡直要樂開花了。
沒聽澤田綱吉在強調“這次也是一樣的性質”嗎?
是她最近的表現太過急切了?還是對方察覺到了什麼?
渡邊寺早腦海中的神經突然就繃緊了,她福至心靈地理解了澤田綱吉的意思——澤田先生他是不是藉此試探自己的態度有沒有越軌?用這個辦法來考驗她?
“咚咚咚。”社長室的門被敲響了,門外走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有着一頭銀光閃閃的頭髮、襯衫鈕釦扣到最上面一顆的獄寺隼人。
“十代·····首領,渡邊特助,你們都在啊。”獄寺隼人的聲音有些遲疑。
因爲他知道今天下午十代目並沒有召開任何會議的意思!可是電話裏是他信誓旦旦地和渡邊寺早說有個重要人事會議的,現在自然會感覺到尷尬。
渡邊寺早腦子裏的雷達“滴”的一聲尖叫起來,她碧綠的雙眸微微眯起,連澤田綱吉的試探都暫且放到了一遍,上下打量着這個剛剛登上她黑名單的獄寺總祕。
此刻獄寺隼人的臉上正戴着那副辦公時用的金絲邊框眼鏡,不良的氣息被壓制到了極低,看起來格外的有職場精英的派頭。
等等,職場精英?
渡邊寺早的眼睛越睜越大、也越來越明亮。
什麼叫剛打瞌睡就有人來送枕頭啊!
澤田先生剛纔說什麼來着?下屬的聚會是嗎?這樣一定不會出錯了吧!她內心的小人發出了勝利的歡呼,嘴上也迫不及待地對獄寺隼人說道——
“獄寺先生!”
“哈······啊?怎麼了?”獄寺隼人沒想到對方會主動和自己搭話。
“週末澤田先生招待下屬的家宴你也會去對吧!”渡邊寺早毫不猶豫地問出了這句話,擲地有聲的就像代表了她[毫無所圖]的內心。
看吧,澤田先生,我可是你期待的那種毫無所圖的、沒有任何上位野心的下屬哦!因爲開心的緣故,她的臉上露出了格外真誠燦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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獄寺隼人抱着資料夾站在門口,先是被這炫目的笑容晃了一下眼睛,
在他反應過來對方口中的話語時,獄寺的眼睛也忽然亮了起來!
難道說、十代目找他過來就是爲了這件事嗎!!
招待下屬的!家宴!!獄寺沒辦法描述自己現在的心情了,他只感覺被看重的喜悅已經衝昏了頭腦——沒有那個棒球白癡的份!沒有那個咬殺混蛋的份!沒有蠢牛鳳梨頭極限怪等等的份!
只有他!
獄寺隼人!
十代目的左右手!
即將要被十代目親自邀請去參加伯母家宴的光榮時刻就此來臨了!!
“原來您叫我來是爲了這個!我一定不會辜負首領您對我的期待!!從此以更加嚴格的標準要求自己成爲您更合格的左右手的!”
因爲過於喜悅的原因,獄寺甚至都忽略了渡邊寺早剛剛話語中的“也”字,完完全全地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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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毫無疑問,這一長串的省略號來自於英明神武的十代目大人現在的心情。
澤田綱吉覺得一定有哪裏出了問題。
不然怎麼會從剛纔開始就那麼不對勁!
爲什麼他邀請了特助小姐以後,她轉頭又拉上了剛進門的獄寺??
難道特助小姐是因爲不安才選擇叫上獄寺一起?但他不是已經考慮到了女性拜訪男性家庭的不安感,特意說了是招待下屬的晚宴嗎?
獄寺他······應該也算在下屬的範圍內,從這點上考慮好像也沒什麼錯誤。
不對不對!!
澤田綱吉時隔許久,再一次感覺到了快要裂開的感覺。
他叫獄寺過來不是爲了商議怎麼用更強硬的一些手段和近藤公司交涉嗎??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