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黑市上的東西,不問來路。”宋恩蘭說道。
這算是黑市上不成文的規定了吧。
女人擡眼看向了她,沒有再說什麼,轉身打開了大門,進了院子。
宋恩蘭就在外面候着。
附近有着幾幢小洋房,格局都差不多,看上面晾曬的衣服,就知道這裏面住的指定不止三倆戶的人家了。
頭幾十年這些小洋樓和別墅之類的,大部分都是私人的。
但是這幾年,都已經收歸國有了。
有些房子就做了一些國營工廠的職工房了,一棟房子,說不定裏面能住上二三十戶人家。
這女人看樣子,應該是哪個工廠的職工或是家屬。
很快,女人就拿了錢包走了出來。
來到了宋恩蘭面前,直接就把手中的錢包扔到了她的手上,說道:“裏面錢和票都給你了,再麻煩你把東西給我送進屋去。”
這一刻,宋恩蘭突然腦海中閃過了一個念頭。
莫不是裏面有什麼仙人跳之類的?
等她進去了,到時候就把她逮住,然後再把她控制住,最後人財兩失。
女人看着她臉上的表情,忍不住嗤笑了一聲。
宋恩蘭很快又反應了過來,這小洋樓現在都是國營工廠的宿舍樓,就算是要做什麼買賣人口的勾當,也不能在這樣人口密集的地方。
她打開錢包看了一眼裏面,發現裏面竟然兩張大團結,票據什麼的也都有。
這哪裏是向她買東西,這是把這個月的生活費都給了她啊!
就算她裏面有幾百斤的大米,也值不了這麼多錢啊!
“你這是?”宋恩蘭擡眼看向了女人,疑惑的問道。
女人一臉的不在意:“我樂意給!”
女人擺出了一副有錢任性的模樣。
但是,女人樂意給這麼多錢,她卻是不能收這麼多錢的。
她從裏面掏出了一張大團結和幾張票,隨後又把錢包還給了女人。
女人看着她的樣子,卻是有點詫異的看了她一眼,隨後臉上又露出了不屑的表情:“做人蠢到你這樣的程度,有錢都不拿,也是沒話說了!”
說完了之後,把錢包又收了起來,拔腿往裏面走去。
宋恩蘭並沒有在意她的話,提上了揹簍,跟着她走了上去。
院子裏面有幾個婦女正在洗衣服,看到女人進來了,當着她的面就開始竊竊私語了起來。
宋恩蘭耳朵尖,聽出了她們是在議論女人。
大部分的話語,都是在說她不要臉之類的話。
“興安媳婦,你這是又上哪兒瀟灑去了?”有人陰陽怪調的說了這麼一句話。
時髦女人側頭瞥了她一眼,白眼一翻,回懟道:“跟你有個屁的關係!”
說話那人見此,忍不住罵道:“你這小蹄子,也實在是有點太不識好歹了!我這關心你呢,你還擱着狗咬呂洞賓!”
“我要你在這裏鹹喫蘿蔔淡操心?有這時間,不如回家管好你男人,別整天往我屋裏瞅!”
時髦女人說完之後不屑的撇了撇嘴角,也不再理會那羣愛嚼舌根的女人們,帶着宋恩蘭往自己屋裏走去。
衆人也不等時髦女人離開,就大聲的議論了起來。
宋恩蘭慢走了兩步,聽到了衆人對時髦女人不堪的評論,擡眸看了一眼時髦女人的背影。
不知道爲什麼,她總是感覺,時髦女人並不像她表現出來的這麼不堪。
時髦女人打開了自己家的房門,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的對宋恩蘭說道:“東西放下你就可以離開了。”
宋恩蘭輕輕地點了點頭,拎着揹簍進了房間。
房間不是很大,大約二十來平的樣子,中間用簾子隔開,革出了臥室和客廳,以及一個小小的廚房。
宋恩蘭不着痕跡的打量了一圈,隨後就把揹簍裏面的東西給拿了出來,放在了桌子上。
時髦女人進了臥室,就沒有出來。
宋恩蘭把東西放下了之後,就對着裏面說了一聲:“東西放下了,我現在就走了。”
裏面沒有動靜,她也沒有多待,關上門就走了出去。
剛到了樓下,樓下的幾個婦女同志就伸手攔住了她的去路,打聽道:“小同志,你和那興安媳婦是什麼關係?你這簍子裏背的是啥?”
說着,不等宋恩蘭說話,就伸手去扒拉她的揹簍。
宋恩蘭眉頭微微皺了起來,面上雖然沒有什麼表情,但是其實心裏有點不舒服了起來。
她不着痕跡的避讓開了她們的手,沉聲對她們說道:“我們是遠房表親,這到了年關了,所以給她送了點自己家自留地裏種的菜。”
說完了之後,不等衆人再說什麼,拔腿就往外面走去。
衆人本來還想拉着她說話的,但是見她走的那麼快,只能就此作罷。
“那小蹄子的親戚,也不是什麼好相處的!”
時髦女人站在二樓,雙手抱胸,看着底下議論她的女人們,面無表情。
宋恩蘭出了洋房區,路邊找人詢問了一下火車站怎麼走,就往火車站走去。
路上經過一個廢品收購站的時候,她停下了腳步。
離開學還有一段時間,這段時間不如找點初中的書回去給陳歡歡看看。
據說哪裏的書,都沒有廢品站的書齊全。
想到這裏,她腳拐了個彎,就進了廢品站。
廢品站看門的大爺正在看報紙,看到她進來,也就掀起眼皮看了一眼,隨後又懶洋洋的說道:“要什麼?”
宋恩蘭四周看了一圈,見沒有人在附近,拿出了五塊錢,放到了看門大爺的桌子上。
大爺把臉從報紙的後面伸了出來,趕緊把錢放到了自己的口袋裏,隨後對宋恩蘭揮了揮手:“自己進去找,要什麼自己拿!”
宋恩蘭輕笑着點了點頭,跟大爺道了一聲謝,就往裏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