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恩蘭很快就載着張燕回到了宋家莊。
院子裏早就已經亂成了一團。
大年初二,大隊裏也沒有什麼活兒,大家夥兒都湊在了門口看熱鬧。
走親訪友的人也都湊在了門口。
有老丈人的人,大部分都去老丈人家,包括宋家莊的大隊長和幾個幹部。
所以,這會兒也沒有人來阻止他們。
宋恩蘭把車停在了門口,隨後纔對張燕說道:“燕子,你去大隊找民兵隊的隊長,要是隊長不在的話,你隨便叫一個值班的民兵過來。”
過年期間,民兵隊應該也是有值班的人。
張大壯這樣欺軟怕硬的人,只要有一個民兵隊的人,都會讓他膽怯的。
聽了她的話,張燕輕輕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隨後,就一溜煙的跑了。
還沒有進門,就聽到了裏面傳來了母親的哭泣聲。
院子裏,大姐躺在地上,地下有一攤血跡,母親正抱着她,痛苦哀嚎。
宋恩蘭看着那灘鮮紅的血跡,心裏一驚,連忙快步走了上去。
此刻正躺在母親懷裏的大姐,一雙眼睛緊緊的閉着,已經沒有意識了。
看到小女兒來了,母親一雙眼睛亮了起來,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似的,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聲音急促的說道:“恩蘭,你快看看你大姐這是怎麼回事!”
宋恩蘭雖然對醫術一竅不通,但是看着大姐被血跡染紅的褲子,心裏大概知道,大姐這是流產了。
“牛先生呢?叫牛先生過來了嗎?”宋恩蘭聲音急促的問道。
他們大隊有一個保健站,就只有一個赤腳醫生,大家都他牛先生。
母親點了點頭,哭着對她說道:“你爸已經去找他去了!”
說着,停頓了一下,又哭着說道,“不知道這會兒走親戚回來了沒有!要是沒有回來,我的恩梅……這可怎麼辦喲!真的是作孽喲!”
母親說着,又開始哭嚎了起來,大家的心裏都十分的不是滋味。
宋恩蘭看着臉色越發蒼白的大姐,心裏知道不能就在這邊乾等着,必須要趕緊把大姐給送到醫院去!
要不然再這樣拖下去的話,就算身體沒什麼大礙,也會因爲失血過多而死的!
這麼想着,她轉頭看了一眼,看到還站在門口乾看着,什麼都沒有做的大哥宋恩澤,上前就是一腳踹在了他的腿肚子上!
宋恩澤之前因爲媳婦把五塊錢給了孃家的事情,正跟老丈人家鬧的不愉快呢,所以今天也沒有出門去老丈人家。
只是,在家裏都沒有避免的掉麻煩,這麻煩還是自動找上門來!
“你是有多冷血!你姐被打成這樣,你就這樣幹看着?”宋恩蘭怒聲罵道,“別的事情不說,你小時候可是大姐一手帶大的!你現在竟然任由別人把她給打成這樣!”
宋恩澤被踢了一腳,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他還沒有發怒,就聽到他媳婦諷刺的說道:“這大姐不知道在外面做了什麼醜事,這才把姐夫給氣成這樣!這事兒是她自己弄出來的,關我們家宋恩澤什麼事情?”
大嫂本來也是個欺軟怕硬的,以前就是看宋恩蘭性格和善,這纔敢蹬鼻子上臉。
但是,現在的宋恩蘭很明顯是跟以前的她不一樣了,看着她泛着寒光的眸子,大嫂心裏開始發毛,最後,舔了一下脣邊,撇了撇嘴角,輕嗤了一聲,走到了一邊,不再管這件事。
見大嫂走了,宋恩蘭又轉頭看向了大哥。
這要不是因爲大姐的情況實在是有點危急,她絕對不會就這樣放過她的。
大哥見她的眼睛又看向了自己,下意識的就往後退了兩步。
宋恩蘭上前一把扯住了他的耳朵,拎着他往大姐的身邊走來。
“你好好看看!大姐都已經這樣了,你還想着要置身事外!?”宋恩蘭滿臉怒容,“還不趕緊去大隊借一輛板車過來帶大姐上衛生院!”
聽到宋恩蘭的話,母親這纔像是反應了過來似的,點了點頭,轉頭看向了自己兒子,對他說道:“恩澤,你快點去大隊借牛車過來!要是再這樣下去的話,你姐指定是要撐不住的!”
宋恩澤本來是不想要去的,但是轉眸看了一眼自家妹子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棍子時,再多不滿的話,也只能嚥到了肚子裏去。
算了,還是去吧!
這宋恩蘭最近不知道是不是腦子出了什麼問題,自從離婚之後人就變得古里古怪的,自己還是不要去惹她的好,省的到時候又來找他的麻煩。
反正去借個車,也不是什麼難事兒!
這麼想着,宋恩澤拔腿就往外面走去。
剛走到了門口,又停下了腳步,轉頭看向了宋恩蘭,對她說好了:“我們提前說好,這要送醫院也是你要送的,到時候要是看病要花錢,我可沒有錢,你也別想着要我們給錢!”
聽了對方的話,宋恩蘭心中冷笑,隨後舉着自己手中的木棒子,朝他的方向扔了過去:“還不快滾!五分鐘你要是沒有回來的話,我剝了你的皮!”
宋恩澤見此,趕緊撒丫子就跑。
不知道是不是宋恩蘭的恐嚇有了效果,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就駕着牛車過來了。
宋恩蘭見此,趕緊叫母親鬆開了大姐。
本來是準備自己去把大姐給抱起來的,但是看着轉身就要回自己房的宋恩澤,再次出聲叫住了他,然後示意他把大姐給抱到外面的牛車上去。
宋恩澤看着滿身是血的大姐,心裏有十萬個不情願。
但是,這不是他願不願意就能解決的事情!
他不願意,宋恩蘭手中的木頭棍子卻是願意的很!
現在的宋恩蘭已經六親不認了,那棍子隨時都可以朝他的腦袋上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