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朱丞相這麼失儀態地去訓斥一個人,衆官員真是沒看過。

    朱丞相快步疾走,還帶着董卓一起進宮,走到一半,丞相突然想起什麼,扭頭喝道:“嘯風乃軍獸,不得離開校場!其他人通通離開!”

    說是留嘯風,其實就是留蕭權嘛!

    朱丞相沒宣佈駙馬人選,擺明就是故意不算蕭權贏。

    蕭權盯着朱丞相那氣得風風火火的背影,如今蕭權官位太低,護才府在朝廷中又沒有分量,否則,今天朱丞相這條魏監國的走狗,他一定親自殺了,給秦八方和文翰親手獻上這顆敵人的頭顱!

    只是在古代,行事必須極有分寸,蕭權只能忍着。

    如今,蕭權雖然不能親自殺了朱丞相,可借皇帝的手殺,也算解恨。

    魏清癱了,皇帝必然勃然大怒,朱丞相是整個比武招親的負責人,自然逃不了干係。

    魏清癱了是小事,真正的大事是,朱丞相明知一代軍獸嘯風在此,瞞而不報,觸碰到了皇帝的底線。

    蕭權凝望朱丞相的背影,朱丞相進宮,一定會哭天搶地跟皇帝請罪,最後殺了董卓了事,到時候,蕭權將董卓救下來,收爲己用。

    將董卓置之死地而後生,董卓必然才心甘情願地跟他。

    蕭權眸底的運籌帷幄和陰寒,魏清看得真真切切,就連蕭權嘴角那一絲得逞的微笑,都沒有逃過魏清的眼睛。

    “蕭權!”魏清緊緊地握住拳頭,“你今天來比武招親,是爲了對付丞相?”

    蕭權眼角一撇,不,是爲了對付你,丞相只是順手。

    蕭權最討厭這些沒根據的話:“我怎麼敢對付丞相?是師弟非要和董卓比試,又技不如人,你還怪師兄?”

    蕭權一邊說着,一邊走近魏清。

    趙信一喝,攔住:“你想幹什麼?”

    蕭權一把將趙信推開,小小一個蠢兒!也敢攔他的路!

    蕭權一個俯身,在魏清耳邊耳語着什麼。

    他的嘴脣輕輕地一張一合,魏清的眼珠子滿滿地充滿了驚愕、不可思議,繼而騰起一團火,一團憤怒的火。

    原來,今天的蕭權是爲魏清自己而來。

    蕭權說完後,直起腰來,直直地看着魏清,笑着,笑着。

    笑得又自信,又輕,又淡。

    旁人不知道蕭權說了什麼,卻看到一灘爛泥的魏清氣急敗壞,撕心裂肺地吼道:“蕭權!我殺了你!殺了你!你給我去死!”

    “來人!把王爺送去救治!”這時,徐叔平見狀不妙,趕緊一揮手。

    “我不走!殺了他!殺了他!”魏清氣瘋了,可如今蕭權旁邊有嘯風在旁,誰人敢動?

    校場清場,魏清等人通通強行撤走。

    一片狼藉的校場,只剩下蕭權和衆官員。

    “你和王爺說了什麼?”趙今來凝視着蕭權,蕭權立在威猛的嘯風旁邊,氣勢竟沒有減低半分。

    蕭權靜默,凌厲的眸子閃了閃:“無他,關心一下師弟而已。”

    蕭權微微一笑,他只是關心對魏清說:“今日,是你心死之日,以來祭奠許氏一門。”

    “我蕭權讓你活着,是讓你活着每一秒都爲許家贖罪,爲那對夫妻贖罪,爲那小夫人未出生的孩子贖罪,爲許家的老父親贖罪!”

    “等我蕭權那天心情好了,就是你身死之日!”

    殺人誅心,不過如此。

    那時的魏清滿眼震驚,蕭權竟然真的爲了一家平民,對他一個諸侯王下了手!

    當然,這些話,蕭權自然不會告訴這些官員們,他微微一笑:“關心師弟也有錯嗎?”

    衆官員一怔,傻子也不會信蕭權的話,可蕭權就是把他們當成了傻子。

    今天,蕭權殺了魏清。

    殺了魏清所有的自尊心。

    殺了魏清作爲皇族所有的高貴和清高。

    從今天開始,魏清和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一樣,靠人把屎把尿,靠人喫飯喝水,洗澡穿衣。

    文人的風流清雅,在魏清本來蓬勃的世界裏,死了,死得徹徹底底,死得乾乾淨淨。

    魏清從此只能苟活,並且活得戰戰兢兢,因爲魏清不知哪天是自己身死之日。

    夕陽西下,魏清遠遠地回了一下眸,望着嘯風旁邊凜凜的蕭權,恨意蔓延,癱軟的身體,再無往日貴氣的蹤影,一點點也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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