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今天是夏恩的生日,無論如何她都覺得自己應該感到開心纔對,她這樣想着忍不住就回憶起自己的小時候,她記得那個時候,母親還在世,每當她遇到開心的事情時總會翩翩起舞,夏恩記得她最喜歡跳的舞蹈是弗拉明戈,那是一種充滿力量的舞蹈,而自己卻只會跳這種不入流的豔舞。

    想到這裏夏恩有些沮喪,但想想這種悲催的的情感又實在不適合今晚的氣氛,好吧,即使是豔舞那也是舞蹈不是嗎?

    夏恩想學着記憶中母親的樣子,在巷子的暗影裏翩然飛舞,可她失敗了,笨拙的動作倒是引來了附近幾個過路少年人的側目與譏笑。

    呵呵,就算不會跳舞,但至少她還有一樣拿得出手,那就是繪畫,可它似乎也只是自己母親藝術人生的延續,是的,夏恩的母親生前是一個畫家,她很漂亮,是一個東方美人,但見過她的人都說她其實更像西x里人,夏恩不知道那些人說這話的時候是出於什麼目的,總覺得聽上去不是誇獎倒像是貶低,要不然就是惋惜諸如此類。

    那麼,夏恩的母親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呢,雖然夏恩是她唯一的孩子,可事實上夏恩對她的記憶卻實在少得可憐,呵呵,究其原因夏恩覺得這並不是因爲她死的時候自己只有五歲,而是因爲,在她那並不長久的青春歲月裏,對於她而言,自己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人。

    是的,這話聽上去似乎多少有些沮喪,但如果套用她母親自己的人生信條或者際遇而言,卻又是那麼地合情合理,幾乎可以說是天經地義。

    “波琳,記住,永遠都不要試着去相信任何一個人的話,哪怕是你最親近的人,不去愛就不會有所謂的悲傷,永遠只爲自己而活,只爲自己的人生負責,你不欠任何一個人,你不欠我,我也不欠你。”

    這段話是她在離開芭芭拉城之前,突然冒着大雨跑到薩蘭夫婦家告訴夏恩的,薩蘭夫婦是最後一個願意暫時收留夏恩的人,因爲她的淘氣是出了名的,以至於在此之前,她至少已經拜訪了五對以上的年邁夫婦。

    “你是爲了要跟着我才這麼做的吧。”即使只是在和一個五歲大的小女孩說話,她的臉上也永遠不會表現出作爲母親該有的溫柔與仁慈。

    夏恩沒有回答。

    “我帶你去見你的父親好嗎?”她問夏恩。

    “我有父親嗎?”夏恩冷漠地向她眨了眨眼。

    “怎麼會沒有呢,每個孩子都會有父親,所以...你想見他嗎。”

    “我不知道”,是的即使她的眼神裏流露出如此難得的期待,可年幼的夏恩也只是無所謂地回答:“我真的不知道。”

    “但我想見他。”

    夏恩的母親在說完這句話後沒過多久,她真的就賣掉了她們在芭芭拉城的唯一一套公寓,她說到做到,動作快地驚人,於是就在夏恩還沒有來得及完全反應過來的時候,她那小小的身體早已是在兩萬英尺的高空上了,如果那個時候能從飛機上向下望去,凡賽島狹長的身影彷彿就在她的腳下。

    凡賽的天空很藍,氣候溼潤。夏恩記得到自己第一次到達凡賽的那一天,至少有16個人來機場接她們,那些人清一色的高級西裝配炫酷太陽眼鏡,其中一個在見到她們的時候更是微笑着將一個漂亮的布娃娃送到了她的面前,夏恩喜歡那個布娃娃,於是自然而然地喊了一聲爸爸。

    呃?難道她說錯了。

    有那麼一瞬間的遲疑,很快地那個人在聽了夏恩奶聲奶氣的蹩腳英語後明顯被楞住了,於是在一陣尷尬後他滿懷歉意地看向夏恩的母親,夏恩不知道他這是怎麼了,直到後來她才知道他根本就不是自己的父親,而僅僅只是她父親的一個手下。

    很快,那些護送她們回家的人齊齊走出機場,所有的人都向她們側目,夏恩看見至少有六輛轎車依次停在路邊,她們上了其中一輛後,其餘的幾輛便自動跟上。

    看來自己的父親還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人呢,夏恩這樣想着,很快便放鬆了緊張的心情,慢慢地隨着車子穩穩地開着,車廂裏安靜地出奇,幾乎沒有一個人說話,於是沒過多久,坐在後排的夏恩就開始昏昏欲睡了。

    砰,突然不知從何處傳來的巨響,所有的車子全部停下,緊接着不知從何處扔來的炸彈已經在開始倒計時了。

    “媽媽!”

    “波琳!”大喊着想要逃生,可就在這時前排的司機突然應聲倒下,見到這一幕,夏恩的母親在一旁拼命地尖叫,可想逃,逃生窗早已被卡得死死的。

    “媽媽!”雖然那一刻炸彈被一旁的保鏢成功扔出,夏恩想要去拉住母親的手,可就在這時,濃煙滾滾中另一顆已然被引爆了的炸彈被再一次扔進了車廂,於是電光石火間夏恩記得自己是被身旁的男人抱着跳出窗外的。

    砰!就這樣炸彈爆炸了,很快巨大的氣流將他們震得老遠,落地的那一瞬間雖然她的額頭磕在了抱住她男人的手臂上,可很不幸地,她還是暈了過去。

    喂喂,當自己被四周的槍聲,嘶喊聲驚醒時現場已經變成了一片火海,她動了動身體,努力想要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母親的斷肢就在她的身旁,斷指上還有一枚戒指,她知道那是傳說中的爸爸送給她母親的生日禮物。

    ......

    一個星期後的一天,瑞絲在樓下喊着夏恩的名字,夏恩當然知道瑞絲是約她去神殿堂寫生,雖然她心中百般不願,但爲了完成莫里夫人的習題,她還是硬着頭皮去了。

    夏恩不喜歡神殿堂,也從來不去那裏,她身邊除了東歐地區的少數族裔信奉東正教之外,大部分的白人女孩都信奉天主教,聽說信奉天主教的女孩要守十戒,可她一直都覺得那玩意就跟上帝是否存在一樣無趣至極。

    不過瑞絲倒是個異類,她是個虔誠的教徒,也是夏恩身邊唯一一個恪守清規戒律的女孩,她很少說話,臉上也沒有多餘的表情,或許正是因爲這一點,她才願意和夏恩這個假啞巴做伴吧。

    難道是因爲瑞絲覺得她至少是一個合格的傾聽者且永遠不會呱噪?

    艾瑞克,他怎麼在這?路過神殿堂大廳,夏恩有意無意地往裏頭瞥了一眼,沒想到艾瑞克正跪在殿堂中央的紅色軟墊上,他的背影看上去肅穆沉靜,微微低垂着頭的樣子就像是正在做着最虔誠的禱告或者是懺悔。

    他難道最近又去執行任務了?還真是勤快。大概只有夏恩會猜到艾瑞克之所以會出現在神殿堂絕對是和他的肉票有關,因爲據夏恩的瞭解,艾瑞克只要每次一干完第二天準會出現在教堂,至於是哪裏的教堂,那完全是隨機的。也許是哪裏方便就是哪吧。

    等等,不對啊,碼頭火拼案不是纔過去兩天?聽說最近警衛一直在通緝碼頭火拼案的兇手,如果她記得沒錯,艾瑞克可是主角,雖然現場沒有留下任何關於他的線索,可他也不能這麼無所畏懼地在大白天裏就來逛神殿堂吧,況且今天還是星期天。

    “夏恩,我們去湖邊吧,那裏風景不錯。”瑞絲走在她的前面,她見夏恩沒跟上便轉身有些不耐地向她招了招手,沒辦法,爲了不引起注意,夏恩只能迅速小跑着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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