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上週新鮮出爐的兩張不及格成績單,他在鬼冢教官那被訓了一早上了,直接導致最後錯過了中午回家的那班公交車。
好不容易在人擠人的學校食堂排隊買到了飯,鳴海光一邊穿梭在人羣裏尋找空位,一邊不忘繼續低頭刷羣聊。
[匿名s:圖片jpg,各位~今天我和g君也在努力拯救世界中哦]
[匿名r:這個就是s君你之前說過的叫做咒靈的東西嗎?很有趣哎]
[匿名g:……匿名s,你人呢?輔助監督來找你交報告。]
[匿名s:絕對不要!我纔不要在那種東西上浪費時間~]
[匿名g:我已經幫你寫了兩份報告了,你想打架嗎]
[匿名s:打架換報告的話我沒問題!現在來嗎?]
[匿名g:……滾。]
[匿名t:……s君還是一如既往的不靠譜啊]
[匿名r:話說回來,匿名h,之前被勸退的事情有後續了麼?]
這個匿名聊天羣是鳴海光入學時無聊偶然間加上的,除了s君和g君是現實好友之外,羣裏其他人的關係都是單純互不認識的網友。
這個羣也非常日常,每天聊的內容基本都是羣友們分享他們在學習工作和生活中的事。
鳴海光一般懶得打字,還有點社恐,潛水喫瓜對他來說就很有趣。
實際上按照規定,剛入學的警校生實際上是並不被允許隨身攜帶手機的,鳴海光自己也不想成爲這個意外,但架不住他身上有點超乎尋常的問題——
他患有輕微的解離症。
解離症是一種相對比較少見的精神疾病,常見症狀有自我認同感混亂、人格分裂、失現實感、失憶等等。
對於鳴海光而言,這個病症對於他的主要影響就是會讓他時不時失去一段記憶以及忘記自己不久以前剛剛做過的事情。
就像這回,他完全沒有自己通過警校入學考試的相關記憶,毫無準備就被家裏的司機打包行李扔到了學校附近的一間公寓,除了必需品外渾身上下只留了一部用來當做記憶存儲備忘錄使用的老式按鍵手機。
別人失憶好歹還能保留些最基本的肉體記憶,他倒好,本身就是作爲一朵奇葩中的奇葩被教官重點關注入學,結果一個多月來除了理論課程和槍術課之外幾乎學什麼都是吊車尾。尤其是體術課方面,上次同學不小心湊了他一拳,鳴海光一口氣沒提上來,感覺自己差點原地去世。
這就導致了鬼冢教官現在對鳴海光憂心忡忡,想盡各種方法希望他能夠認清自己,早日退學。
看見r君的這條消息,鳴海光這纔想起來自己似乎之前也在匿名羣裏隨口吐槽過一次,沒想到居然還有羣友記到了現在,於是打字回覆道。
[匿名h:今天又被約談了tat]
——匿名h,也就是光hikaru這個名字的首字母,鳴海光在羣裏的暱稱。
[匿名r:h君你好慘啊]
[匿名s:h君你好慘啊]
[匿名g:h君你好慘啊]
[匿名t:你們是什麼複製粘貼精麼……話說h君你的職業是什麼特殊學校的學生嗎?]
[匿名h:是這樣沒錯,不過我在學校裏完全就是吊車尾中的吊車尾啊。]
說起來t君的職業……鳴海光努力回想了一下,對方似乎曾經說過自己是某家跨國集團的boss,這樣的成功人士居然上學時也會成爲吊車尾嗎。
不過話說回來……
鳴海光向t君做了答謝,眼尖地找到一個空座坐了過去,放下餐盤想着t君的話一臉若有所思。
他是不是確實應該考慮一下要不要退學去幹點別的……?
從個人意願而言,鳴海光非常確定自己對於成爲一名日本警察沒有半毛錢興趣。
但這種國家級別公務員考試應該不存在作弊或者替考行爲,也就是說,是失憶前的自己完成的——這點就顯得很耐人尋味了。
鳴海光一瞬間又打消了順勢退學跑路的想法,他頗有些心不在焉地喫完了飯,端起空盤子起身的瞬間,後背猝不及防間被人狠狠地從側面撞了一下。
踉蹌了一下勉強站穩的鳴海光回過頭,對上了某張充滿惡意的臉。
……啊,又來了。
鳴海光平靜地看着這人。
和他一樣穿着警察學校制服的傢伙大約身高有一米九以上,比起瘦弱的鳴海光可謂是身材健碩,他此刻正用那張鳴海光不用太努力就會很快忘記的路人臉盯着他,語氣中滿是對自己剛纔“不小心”行爲的不在意。
“啊呀,是鳴海你啊。”
對方的臉上露出暢快的笑容。
“你應該不會和我計較這點小事吧?前輩我可是不小心的啊。”
警察學校規定同期每個班的吊車尾每週都要有一天留下來參加課後補習,鳴海光會認識這位前輩就是因爲他們都是差生補習班的一員。
這已經不是這位前輩第一次故意和鳴海光產生肢體碰撞,他至今搞不懂自己究竟什麼時候得罪了這位原本比他大一屆卻因爲留級一年變成同期生的“前輩”。
對方並不是鬼冢班的一員,聽說作爲留級生還能夠重來一年多虧了家裏那些“關係”,這種人本應該在學校裏夾着尾巴做人好好學習來着,卻似乎因爲有那麼層“關係”的原因變得更加的變本加厲了。
鳴海光嘆了口氣:“日野前輩,請道歉。”
對方似乎並沒有想到鳴海光竟然敢和他說出這樣的話,愣了一下隨即沉下了臉,不可置信般地問道:“……你說什麼?”
“我說,請向我道歉。你聽不懂日語嗎?前、輩。”
鳴海光一邊試圖繼續激怒對方,一邊思考着。
這位前輩看上去像那麼回事,但和他一起上過補習課的鳴海很清楚,對方只不過是個空有蠻力的花架子,自己對上他大概是fiftyfifty。
有句古話叫做喫虧是福,如果這人先在這裏對他動手的話,就是有再大的後臺教官們都不會再容忍他繼續在學校裏待下去,這對他來說簡直一勞永逸。
更何況以他對這位前輩的瞭解,對方是絕對不會忍耐他這種人剛纔那種程度的挑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