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還是那個琴酒,如鳴海光所預料的那樣,這位組織內以各種魚恐怖相近的代名詞形容的男人當然不會任由他在外面野蠻生長,至少在那位先生還沒有被親眼證實死亡之前,他永遠都會做boss和組織最忠誠的狗。

    在那輛無比眼熟的保時捷356a駛過昏暗的鄉間小道時,躲在一旁草叢中的鳴海光不禁想到。

    好像是……黑澤陣……這個名字……沒錯吧?

    回憶起這傢伙小時候,他時常感覺琴酒這人似乎從來都沒有變過,好像天生就屬於黑暗一般,即使如同當年在實驗室裏,淪落到那種地步的時刻,也從來沒有露出過哪怕一次脆弱的神情來。

    這是自己無論如何僞裝,都無法擁有的東西。

    這大概就是爲什麼,那人能在組織裏混的風生水起,自己卻兩邊都不討好的原因吧。

    直到遠處的影子再也消失不見,鳴海光這才收回了不知道飄到哪裏去的思緒,探出身子站起來,轉頭朝着海邊折返了回去。

    [“伊勢谷的第一站是集裝箱。”]

    深夜的大海無比寂靜,偶爾能聽見遠處潮水拍打岸邊發出的響聲,而就在海邊這個鮮有人知的角落裏,一個灰白相見的鐵皮集裝箱被各種沙礫和藤曼遮蔽。

    鳴海光停在了這裏。

    從十一號的記憶芯片中解析出來的錄像影片中,五年前鳴海直人與現在鳴海光的行動軌跡逐漸同步,三條在十年間無數次交錯的線又如同命運使然般地再次重疊,註定迎來一次接着一次地不斷延續。

    他同樣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微型錄像儀固定在領口,和鳴海直人當初一樣推開了集裝箱的大門。

    [“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鳴海直人像是發現了什麼,摸了一把集裝箱的內壁。

    “……有血跡。”

    緊接着他開始在集裝箱的各個角落進行搜尋。

    “找到了部分人體組織和毛髮,暫時沒有辦法確定具體來自人體的哪個部位。”

    “一個帶着編號的銘牌,大概是組織實驗室專用的那種。……奇怪,這附近應該並沒有相關用途的基地纔對。”

    鳴海直人一邊對着錄像儀自言自語,一邊走出集裝箱,順着它背後的一條山間小路走進了山裏,直到在一片茂密的叢林前停下。]

    鳴海光看錄像時曾經注意到,那時的鳴海直人盯着這裏,表情一瞬間看起來有些迷茫,直到過了將近三十秒,他才倏然間下意識說出了句。

    [“……奇怪,爲什麼我總覺得這裏的環境讓我感到很熟悉?”]

    這句話讓當時觀看錄像的鳴海光下意識打了一個冷顫。

    沒錯,這份錄像的時間確實是在五年前,可追溯到更加早的過去,他們最後見到活着的伊勢谷正清那天,鳴海直人可是開着車一路追蹤着伊勢谷正清來過這裏。

    鳴海直人曾經親口告訴過自己他在千葉縣這個詭異的基地所看到的所謂疑似“換腦實驗”的見聞。

    可在這份記錄裏,對方卻像是完全不記得這件事情了一般。

    於此同時,鳴海光也到達錄像中令鳴海直人感到熟悉的那個地方。

    與鳴海直人所記錄下來的景象不同,五年過去,這裏原本有將近半人高的雜草已經全然消失不見,不知何時被移植了將近百棵的櫻花樹,雖然並不在盛放的花期,卻仍能看出它們長勢良好。

    “再怎麼說也過去了五年,這裏即使再偏僻也不可能與五年前一樣毫無變化。”

    “據說,三年前,有一個財閥以匿名的形式低調地買下了這一片區進行改造和開發,最後卻並沒有開放這裏作爲公開的旅遊景點,完工後卻並沒有進行公開,我想這裏的

    樹也是那個時候種下的吧。”

    鳴海光靜靜轉過頭,與那突然出現在櫻花樹林間的中年男人對上視線。

    有着和伊勢谷先生同一張臉的男人臉上帶着笑意。

    “好久不見了,hikaru。”

    鳴海光就那樣看着對方,一瞬間,公寓中蜷縮在箱子裏那具屍體的模樣再一次在他眼前劃過。

    他對上男人的笑臉,深深呼出一口氣。

    緊接着。

    他舉起了槍。

    搜查一課的每一個刑警都會有一把配槍,他當然也不會例外。雖然這把代表着正義和法律的武器此刻被握在一個被警視廳追捕的逃犯手裏顯得十分滑稽,但這應該並不耽誤他下一秒毫不猶豫地叩下扳機,殺死對面那個屢次玷污死者的冒牌貨。

    “朗姆。”

    青年那雙赫人的綠眸凝結成冰。

    “你想做什麼?”

    男人,或者說是朗姆聳了聳肩,擡手自而後輕輕撕下一層薄如蟬翼的麪皮,露出面具之下醜陋的面孔。

    他對着漆黑的傷口,毫無畏懼地咧嘴一笑。

    “我以爲,你應該已經收到了我給你發送的郵件。怎麼樣?作爲組織的二把手,我同意讓你放棄現在的身份提前回到組織,你給予我的報答就是這樣麼?”

    “難道不是朗姆大人您先易容成我的前任,讓我在警視廳公然暴露了病情麼?”鳴海光譏諷了一句,問:“你想要什麼?”

    “剛剛見面,你就接連問了我兩個問題。”朗姆問道,“你究竟是迫切的想要知道我的目的,還是,想要從中摸索出你曾經的兩位搭檔死亡的原因?”

    鳴海光並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

    朗姆盯着他看了一會兒,覺得頗爲有趣地笑了起來,他開口道:“好吧,看在你的眼神讓我想到了某個故人的份上,我可以向你透露一點。”

    在鳴海光深沉的目光中,朗姆微笑着說:

    “有關於這個基地的……真實。”

    “……這些都是什麼?”

    基地之中,諸伏景光睜大了眼睛看向下方,那裏有五具泡在福爾馬林中被的屍體,他們的額頭上無一例外有一道密密麻麻,看起來格外可怖的縫合線。

    然而這只是一部分。

    夏油傑交給他的實驗記錄中清楚的說明了這些屍體是如何從一個一個鮮活的人到成爲實驗品再到如今這樣的全過程。

    這來自於一個常人難以想象的實驗,組織的這些科學家會在前期挑選出各種類型的人作爲樣本,通過臨牀剖開頭顱取出腦幹再進行互相交換,來證實如果一個人與另一個人互相交換了這個器官,是否仍舊能夠存活下來,以及之後一系列的變化。

    這項匪夷所思的實驗理所當然地在開顱切除腦幹後就宣告了失敗,初期,至少有二十人死於這場開顱手術,再之後,這些科學家提出了新的方法——有關於促進大腦活性,以此來提高換腦實驗成功率的藥物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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