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文學大佬夜兔君 >第72章 第 72 章
    風很涼,在這個異常炎熱的夏天,難得一見,正如此刻正相擁的兩個人。

    黑髮女人被伏黑甚爾牢牢的擁抱,寬大的手掌覆在女人後腦上,將女人不符合面容的猙獰都藏在了懷抱裏,只有微微炸起的髮尾抵在伏黑甚爾的下巴上。一直如同黑豹一樣的男人臉上很難得的露出這樣柔和的表情,眼睛也愜意的眯起,如果忽略起那把插進黑髮女人後心的天逆鉾,彷彿只是在這個炙熱夏日裏一對在衆目睽睽之下秀恩愛的戀人。

    鮮血從兩人相貼的地方流下,黑髮女人被天逆鉾刺穿的後心卻沒有一滴鮮血,顯然易見,流下的鮮血是屬於伏黑甚爾的。

    更加值得確定的是,黑髮女人的的確確不再屬於人類。

    伏黑甚爾自然是最清楚這件事情的人,但在親自試探過之後,他臉上卻出現如釋重負,這個答案似乎已經在他的預料之中,又似乎正是他所期盼的。

    這個有着他妻子面孔的女人是虛假的,但他懷裏擁抱的這具屍體,的確是屬於他的妻子。

    在這一刻,至少他們的身體再一次擁抱在了一起。

    天逆鉾暫時無法讓伏黑甚爾失去生命,但也的確刺穿了他的身體,可即使這樣,伏黑甚爾也沒有鬆開手。

    黑髮女人完全掙脫不開他,他們被天逆鉾定在一起,看上去竟有些悲壯。

    女人的僞裝徹底放棄,她開始咒罵起來,不斷的用指甲黑的身上劃出血痕,可對方依舊沒有選擇放開他。

    時間彷彿在這裏定格。

    女人掙扎的動作越來越輕。

    只是最後一刻不再有一絲動靜。

    似乎再一次死掉了。

    伏黑甚爾的手指貼上女人的脖頸,那裏已經沒有一絲脈搏的跳動。

    他終於有了其他的動作,天逆鉾緩慢拔/出,從伏黑甚爾傷口處流出來的血液頓時染紅了兩人的衣服。

    天逆鉾這種特級咒具,造成的傷口即使是伏黑甚爾這樣級別的天與咒縛也無法立刻恢復,他很快滑倒在地,懷裏卻依舊擁着黑髮女人。

    鮮血不斷的從身體裏涌出,他卻彷彿感受不到疼痛一樣,動作輕柔的將女人怒瞪的眼睛合上,徹底掩蓋了不屬於女人的東西。

    “她不是你認識的那個人。”萬軌不知何時走到了他的身邊,大白在他的頭頂撐出一片陰影,伏黑甚爾從低位仰頭,完全看不清萬軌的表情,只聽到對方平靜到冷漠的聲音:“這只是她的屍體。”

    “嗯。”伏黑甚爾語氣平淡,在看不清萬軌的表情之後,相當從心的選擇了放棄。

    也對,這個臭男人的臉怎麼可能有自己的老婆好看呢?

    伏黑甚爾注視着懷裏女人漸漸開始腐敗的面龐,卻還是用手指勾起她鬢角的發。

    “你明明知道他是屍體。”萬軌卻好像十分的不解,這似乎觸及了他的知識盲區,又好像,似曾相識,但他已徹底記不清。

    畢竟夜兔就是這樣的生物,那些曾經屬於他們脆弱的不堪一擊的東西,最終都會被遺忘和捨棄。

    那樣的夜兔就不會再被絆住腳。

    如非必要,脆弱的枝頭支撐不住龐然大物的棲息,只會帶着上面的傢伙一起破碎,墜落。

    “哼。”伏黑甚爾似乎覺得萬軌這個問題很可笑,又或者是他只是在嘲笑自己:“對啊,這可是她的屍體。”

    伏黑甚爾已經好久好久沒有見過她了,他懦弱的在失去她之後就選擇了逃避,甚至屍體也只是交給了醫院。

    沒想到,在多年之後,自己還有在見到她的機會。

    “你要跟着屍體一起死嗎?”萬鬼的語氣淡了下來,疑問卻更濃:“跟着一個已經死去的人一起死亡,很不值。”

    萬記軌其實並不希望伏黑甚爾死掉,對方是他目前見過最強的人。

    每個夜兔都不會希望強者死在這麼可笑的理由之下。

    即使他一看出這個男人心存死志,卻也難得的發出了自己的勸導。

    “我早就死了。”伏黑甚爾懷裏的屍體腐爛速度愈來愈快,似乎失去了一直維持她的能量支撐:“在他離開我之後。”

    “?”萬軌看着坐在地上大猩猩一樣的伏黑甚爾,很孤寡的沒有get到喪偶男人難得的浪漫:“那你是什麼?大猩猩嗎?”

    伏黑甚爾無語的擡起頭,撿起地上已經被自己先血染紅的天逆鉾砸向輪椅:“你們全家人都這麼沒有禮貌嗎?”

    萬軌狡辯:“和大猩猩談什麼禮貌?”

    伏黑甚爾罵他:“你是喫鋼筋拌水泥長大的猩猩,在我老婆面前說話乾淨點兒。”

    萬軌砸吧砸吧嘴,悟了:“行吧,你有老婆,你了不起。”

    他不在與一個心存死志的人爭辯,這隻會浪費他的時間。

    萬軌無聊的操縱着輪椅後退,將空間留給後面躍躍欲試的兩個崽子。

    幾乎是萬軌剛一退下,五條路就衝了上來,剛剛學會反轉術式的他覺得自己已經徹底天下第一,無人能敵,六眼的消耗,與身體內不斷運轉的術式達到了微妙的平衡,這讓他足以更加肆無忌憚的運轉六眼,伏黑甚爾與他懷裏的女人身上的信息瞬間被六眼全部捕捉,大腦燒着似的疼痛轉眼之間被反轉術式治癒,他眼前的世界比之前更加清晰,彷彿天下都盡在掌握之中。

    “你要死了。”五條悟將伏黑甚爾身上的信息分析之後得出結論,“如果你再不鬆開她的話,你可能會真的會跟着一具屍體死掉哦!”

    他表現的躍躍欲試,似乎非常想扯住伏黑甚爾再和他打一架。

    但伏黑甚爾目光灼灼的盯着這個白毛藍眼的五條大公子,似乎剛剛回憶起什麼:“啊,對了,我記得你家長說他喜歡小孩子。”

    家長萬軌在後面探了探頭。

    五條悟嗤了一聲:“老子姓五條。”

    伏黑甚爾被天逆鉾刺穿的地方是胸肺,刺入了半指長,以他的身體素質本並不致命,但懷裏腐敗的女人已經將他的傷口徹底污染,伏黑甚爾卻沒有選擇鬆手。

    這畢竟是他髒污一生之中唯一美麗浮華的夢。

    在這個夢裏,他才真正的短暫活過。

    後來短暫的夢醒了,但伏黑甚爾卻想要再一次沉溺在夢境。

    明知是陰謀。

    他想起家裏那個刺刺頭的孩子,懷裏的女人已經腐敗成骷髏,骨骼都變得暗淡無光,頭顱被頭髮遮掩着,隱隱的有力量團在其中蠕動,伏黑甚爾知道,那團力量就是操縱屍體的罪魁禍首。

    “我好像還有個兒子。”拖着妻子頭顱的手撥開發絲,探入其中,伏黑甚爾的語氣不鹹不淡,似乎只是在說一個可有可無的東西:“他術式好像挺牛逼的,適合給你們咒術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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