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東西你要是不喜歡,就讓人送回內官監去,沒事。”花素律小心的提起害周言莫應激的罪魁禍首。

    本來她是好意,結果誰能想到出這種事?

    難道周言莫小時候因爲換新輪椅出過意外,纔有這麼大反應?

    周言莫意識到她指的什麼,緊道:“沒有,臣很喜歡。”

    “那你還……”花素律止住話,她頓了頓,轉道:“沒關係,你喜歡就留下。朕是看你現在用的輪椅太舊,才叫人給你打新的。”

    皇上沒有追問緣由讓周言莫感到體貼,他脣邊露出難以自抑的淺笑。

    周言莫低着頭,輕聲問:“皇上。矮的那個輪椅,臣從沒見過那種樣式……”

    花素律眉開眼笑地哦了一聲:“那是運動輪椅!”

    周言莫那裏懂得?

    花素律解釋道:“坐在上面你可以自己操縱輪子轉動,跑很快也不容易翻!”

    她抱臂得意:“下月端午,朕要在組織闔宮在馬場放風箏!所以特意讓他們早點做出來,好讓你有練習的時間。而且,以後我們就可以一起晨練了~”

    周言莫看她興奮雀躍的表情也被感染。

    原來,那天早上皇上說“過段時間一起”是真的……皇上是真的將他的一字一句,甚至一點小情緒都放在心上關懷。

    雖與皇上相處只是短短几天,但這種事事被人關懷的感覺,還從來沒有過。

    放風箏嗎?他還從沒放過風箏。

    周言莫忍不住想象那場景,輕輕笑出聲。

    花素律看他坦然的笑亦覺得開懷,津津有味地打量:“你這樣笑,比平時那種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好看多了……”

    “臣平時,很難看?”周言莫忽止住笑,目露卑怯。

    “沒有。”花素律連忙搖手:“朕是希望你是真的開心,發自內心的笑。而不是爲討好某人或爲了融入大家,去勉強自己。你有不開心或討厭的權利。”

    “我……”

    被看穿的窘迫瀰漫在周言莫心間,他想開口反駁,卻不知該如何去說。那些理由甚至說服不了他自己。

    認真思來,那些理由不過是……

    周言莫緊抿住脣,內心天人交戰不想承認。

    他不喜歡別人嘴裏評判他是如何。如今皇上說來,更讓他覺得煩躁。

    “沒關係。”

    面前柔和的聲音又傳來:“其實怎樣做是你的自由,朕只是在提議。如果你覺得這樣會讓你感到舒服,維持舊狀也沒有任何不對。”

    “做人兩字說來簡單,事實上,大多數人一生中都是迷茫無措和不斷推翻過去的結論,看似矛盾不休的度過。爲自己活,爲別人沒有區別,大家都是俗人罷了。”

    花素律笑了笑:“人生短短几十載,春秋寒暑晃眼過。朕想,既然大多數人都如此,旁人的眼光又如何呢?大家都是一樣的人罷了。”

    花素律似因自己這句話想起什麼,她垂下眼簾,眸光中隱有懷念悲傷。

    片晌後她釋懷地甩甩頭,笑道:“不過比起費盡方式讓被人喜歡,有被人討厭的勇氣或許來得更不容易!好比朕吧!”

    周言莫看她堪稱美人的明豔美貌,卻好像小孩子似的一副笑嘻嘻的猖狂樣子:“天下看朕不順眼的人那麼多,朕就選擇不要委屈自己讓他們得意,氣死他們!”

    “不過還是要遵守法律道德,做一個正直的人!這樣自己能多活幾年,也便於各方面管理~”

    周言莫看她俏皮的給話收尾,那可愛的模樣讓他心中那點不快消散,只是面上不好意思顯露。

    但總覺得“做一個正直的人”從皇上嘴裏說出來,沒那麼有說服力。

    夜晚花素律怕周言莫多想,沒有離開,二人如舊合衣而眠。

    周言莫這種性格,相處起來真是讓人疲憊。花素律不是聖母,也不知道自對周言莫這種耐心能堅持到何時……

    早上花素律回宮晨練,現下還是春天,清晨是略有溼度的微涼。古代沒有汽車尾氣、工廠污染,除冬季燃燒秸稈時,空氣都是極度的清新。

    花素律漫步在宮道中央,呼吸都有清透的舒爽。

    啪!

    “啊!”花素律背上突然一痛,像是石子之類的打到背上。

    “怎麼回事?”

    “有刺客?”

    “保護皇上!”

    御前的人叫嚷着,急切地圍成個圈護住皇上。

    花素律看他們的舉動,上回多多罰得還真有效……

    一圈人四處張望,連帶遠處聞聲趕來的侍衛也在向四處查看。

    花素律在衆人的圍繞下一同環視,擡頭看到宮牆檐上露出個腦袋。

    花素律嗤了一聲,揮手讓衆人散去。

    “膽子不小。”花素律對趴在高牆上的混賬冷聲恐嚇:“你這種行爲,朕說你行刺也不爲過吧?”

    武利盈胳膊支着臉,混不吝地笑,陽光灑金般落在他身上與面龐。

    花素律擡起胳膊,對他招下手:“下來。”

    對方這回倒是順從,起身飛躍過來,恰恰好落在花素律面前。

    “起這麼早,又想搞什麼混事?”花素律沒用規矩約束他,微昂頭對視上他雙眼問。

    上回罰他鞭子是花素律氣急敗壞的結果,冷靜後花素律想,治一個青春期的臭小孩何苦大動干戈?搞得好像她多上心一般,惹人猜疑。

    “皇上太瞭解我了,知道我起早一定有事幹!”武利盈咧着一口白牙笑得燦爛:“不如皇上猜猜?”

    花素律臉垮下來:“朕沒有那個閒工夫。”

    說罷她轉身要走,腰間卻忽地一緊,接下來整個人天旋地轉……

    不是比喻,是真的天旋地轉!

    武利盈這混賬小子竟然抱住她的腰,將她往空中拋了個圈,抗着她騰空而起……

    花素律瞪眼大喊聲:“媽呀!”

    手上緊緊拽住武利盈的衣裳,生怕武利盈沒抱住,摔地上撞到她腦袋!

    要是一下撞死還好,萬一沒撞死,將她摔成個傻子或者癱瘓怎麼辦?

    一路上武利盈又跑又跳,花素律瞪眼看他將自己扛回交泰宮。路上那麼多宮人圍觀……社死啦!

    武利盈將皇帝扛回自己房裏,金萬泰看見時魂都嚇飛了!

    花素律一被放下來就輪起王八拳,武利盈自幼習武,躲了兩下便控制住花素律雙臂,向後一扭,將花素律轉個圈坐到他腿上,一手控住花素律雙臂在身後。

    兩人面對面,眼前就是武利盈那張賊笑的臉。

    花素律拼命掙扎,奈何武利盈年紀不大力氣不小,她的掙扎根本無濟於事。

    “放開朕!”花素律怒氣衝衝道。

    “聽說你給飛鴻宮那個癱子加緊打了倆輪椅?”武利盈不鬆手,反一副痞子樣的問她話:“你對個癱子那麼好,怎麼對我這個四肢健全的好兒郎這麼沒耐心?”

    花素律惡狠狠剜了他一眼,繼續掙扎,想就你這個混賬樣子,沒打死你是都是我道德高尚救了你!還耐心?

    奈何武利盈控制得死死的,將她膀子被扳得生疼。

    “好了,你彆扭了!”武利盈低喝聲,語氣像有點不耐煩。

    花素律斥責道:“你若鬆手,朕還扭個屁!”

    “嘶?”武利盈匪夷所思地看上下打量她一眼:“你,你身爲女子,怎麼能說話這般粗俗?”

    花素律咬牙罵:“這就粗俗?那你可真沒見過世面!放手!你弄得朕胳膊痛!”

    “不松!”武利盈手上稍微鬆了兩分,貼到她臉側道:“要松也行,讓我親一下就松~”

    花素律霎時火上加火!

    這小子怎麼又要幹這種耍流氓的事?

    她看着武利盈撅起嘴貼過來,猛吸一口氣,一記頭槌撞向武利盈……

    一聲慘叫後還沒完,花素律火氣沖天地看哀嚎的武利盈。

    你不是想親嗎?看姑奶奶給你親個痛快的!

    她張開嘴,不給武利盈反應的時間,一口咬在武利盈嬰兒肥的臉頰上。

    原本短促的慘叫,開始接連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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