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穿書之必死反派女帝HE攻略 >144 君臣鬥心,姊妹離心
    緒正跪地連連道了幾句:“臣該死。”實際並不如何畏懼。

    他從一個灑掃太監,做到今日司禮監二把手,掌管數萬人的東廠提督,怎會判斷不出形勢?和皇上的想法?

    如果皇上真想處置他,會將這些狀告東廠的摺子都扔給他看嗎?摺子上頭,可都寫着名字呢!

    可他對眼前這個皇帝不託底,便拿着清楚裝糊塗。

    將面前的摺子一本本收好,動着受傷的腰臀,艱難地挪着兩條腿,一下下跪行到花素律椅子邊。

    雙手捧着摺子舉到花素律面前,細長微挑的鳳眸盈着光巴巴兒地看她。

    那諂媚的樣子,和國安等人那種極顯眼的奉承恭迎還不同,他就可憐兒地看你……

    像只雪白的薩摩耶做錯事,叼着它最喜歡的玩具送到你面前,再露出脆弱的肚皮,小心翼翼求你原諒。

    好像他這一米九大個的人,就在你手裏。

    要他生、要他死,都只在你一個念頭。

    由你怎麼處置,他都高興……

    花素律一時被看得受不了,歪頭裝冷臉,不敢看緒正。怕看多一眼,都覺得是自己欺負了他。

    類似江若谷、武利盈硬頭硬腦的花素律見多了,像柳常德這種轉彎抹角的朝中也不老少,無非功力深淺之差。

    但像緒正這種,極會賣乖討饒的實屬罕見!

    宮裏倒是有個會討饒的……

    花素律想起,前兩天來光明宮串門子的武利盈……這廝對比起緒正,乖沒見到,犯賤欠揍倒是比較多。

    “未能代皇上管制好東廠,害皇上煩心,是臣之罪責。”緒正輕聲緩緩,沒有太過媚上的意思,像是在誠懇認錯,但又有那麼絲讓花素律覺得玄妙的意味。

    花素律頭撇向另一邊,面無表情的,指甲噠噠地輪番敲着椅子扶手。

    她沒往緒正那邊兒瞧,擡手將緒正拿回來的摺子扔桌上:“東廠的事,你自己處理好。”

    緒正輕輕垂下眼皮,疏長的睫毛在白皙的面上蓋出淺淺的陰影:“臣愚笨,不知此事該如何……”

    沒等他說完,一隻溫熱的手忽掐住他的下頜,迫使他擡起頭。

    花素律睥睨着凝視他驚愕的雙眸一陣,忽地哼笑一聲:“懷玉若當真愚笨,廠督之位何以處之?”

    這話裏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你笨?那就是幹不了這個廠督。你不當,有得是人能當!

    少在朕面前裝糊塗!

    緒正霎時一愣,呼吸凝滯,瞳孔微顫。

    皇上眸中的威壓竟讓他感到幾分熟悉……

    他抖下袖子,雙手隔着袖子輕搭在花素律掐住他下頜的手,那隻手順勢鬆開,他便立刻低下頭,如同虔誠的信徒般,隔着袖子,輕輕地捧着……

    花素律睥一眼他的頭頂翻個白眼,這緒正!就是一株毒花!

    必要時裝得無害忠誠,實則肚子不知憋得什麼壞!

    就如剛纔……演得好像多忠誠、多惶恐,心裏卻在掂量着算計她!

    花素律怎麼不明白緒正裝糊塗的原因?

    他不過是想要一句話!

    要一句,那些人是花素律自己想處理的,而非他緒正的主意,他緒正不過是聽吩咐辦事!

    即便這句話只有他二人聽到,但這態度極其重要。

    因爲這代表着,真正的惡人是誰!

    到底是誰想要那些大臣的命!

    緒正知道,花素律作爲皇帝是想不顯山不露水,在後頭扮演一個無奈的好人,將那兇殘的角色和戲份全留給他一人扛着,自己好乾乾淨淨。

    所以他說自己愚笨,並非真的愚笨不知此事如何處置。

    而是他想要花素律親口說出來!

    他緒正做刀殺人,她花素律就得自己握刀染血!

    惡名一人一半,誰也別想跑脫!

    從前他心甘抗下所有罵名,做個臭名昭著的劊子手。但“她”不是“她”……

    如今,他自然不會再心甘。

    可方纔這一斗,是他輸了……

    不僅是輸在氣勢上,也輸在權柄。

    縱然緒正獨攬東廠大權,但他並非權傾朝野。爲司禮監二把手,司禮監卻也不是他的一言堂。

    今日他不做,不消等明日,皇上就能尋個新廠督出來。

    即便一時一刻不能完全掌握東廠,也會有很多人願意爲她做事。

    縱然他手握廠衛,但他太瞭解自己養的人。沒他的命令,大多數廠衛都不會有任何行動。

    只要皇上將他制在宮中,廠衛在宮外就是個擺設。

    緒廠督端正地對皇上叩下頭……

    這回這個惡人,他緒正當了。

    花素律瞧緒正服了,也賞了個臺階下。

    她偏過身,攙着緒正的胳膊,示意他起來。

    緒正抱着禮,連聲謝恩。

    這回他聲音沒什麼起伏,之前充沛的表演情緒,看來是一掃而空了……

    緒正面對着花素律,一瘸一拐,慢慢地退回他原來的位置:“請皇上放心,外面的事,臣會安排好。”

    花素律自不會撕破臉,怎麼說,緒正也是“自己人”。

    她臉雖冷着,但話裏帶着份信賴安心的笑意:“懷玉做事,朕一向放心。”

    “皇上,臣還有一事要奏。”緒正抱禮躬身道。

    花素律拿起茶盞,呷了口:“何事?”

    “據探子回報,鎮關侯近日與太原王氏聯繫起來,關係密切。”

    花素律喝茶的動作滯澀半分,緩緩放下茶盞,不出所料問道:“嗯,是丞相牽的線吧?”

    鎮關侯姓姜,家族式微多年。他鎮關侯的名頭在南邊賣得響,到北邊兒就不一定了。

    太原王氏堪稱鐵打的老世家,任憑王朝更替,他們永遠佇立朝中,如何看得起鎮關侯這種小門小戶出來的武夫?

    但鎮關侯有成大業之心,籠絡世家便是必然要行之事,這不意外。

    興許是透過什麼門路,聯繫上柳常德,搭上王家這條線吧?

    不過他大概不知,柳常德有和他一樣的心思吧?

    有柳常德這條老狐狸,誰利用誰,還說不定呢!

    花素律兀自揣測的入神,卻不想緒正給了她一句出乎意料的話……

    “回皇上,中間人並非丞相,是……和雍長公主。”

    花素律猛地擡起頭,緒正低頭抱禮,雖沒看到她的目光,但也感受到。

    “和雍長公主曾多次出入母家王氏宅邸、樂平大長公主所在之薛宅。端午後節休,和雍長公主宴請雍都貴家之後,王家子弟與鎮關侯之子都有參宴。”

    花素律凝眉垂眸,沉沉道:“這也不能證明,是和雍牽的線。”

    緒正微擡起薄薄的眼皮:“進到宴會的探子親眼見到,和雍長公主爲兩方單獨介紹。並特意派人,將雙方引至少人的小亭對談。那之後,王姜雙方纔變得密切。”

    “不久後鎮關侯設宴,和雍長公主與王家人,皆在宴請名單並參宴。”

    緒正見花素律似在沉眸凝思,緩緩地又補充道:“這件事裏,丞相沒什麼反應。鎮關侯之宴,他稱病未去,但派了門生代替赴宴。王家與鎮關侯來往,他似乎也沒表示什麼……”

    花素律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敲着桌面。

    柳常德雖是王家女婿,但到底是外姓人。他話事王家,自然會有人不服,王家內部也因此大分成兩派。

    花素律記得原小說中,早前追隨和雍與攝政王的主要是王家內非丞相黨一派。

    如若以此推斷,現下與鎮關侯聯絡的,應該也是這一支……

    爲什麼呢?

    花素律想不明白,和雍爲何一定要進到政治裏?明明之前已經警告過和雍了……

    從原著看,花雲舒沒有稱帝之心,反女帝是因爲女帝暴虐。可花素律穿來後“改過自新”,自認已做得不錯!

    放掉宮僕、縮減開支,辦濟民醫院,還自掏腰包辦書院,改律修法,朝中的貪官她也沒放過,正在一個個清算……

    還要怎樣啊?

    花素律清楚自己手腕並不高明,稱不上是多麼完美的皇帝。

    但她穿來就是個爛攤子啊!

    她一個普通人夾縫而生,在一羣魑魅魍魎中艱難謀劃,已經夠不容易了,換個人來,未見得會比她做得好多少……

    更想不通的是,花雲舒也是自家人,怎麼總想着胳膊肘往外拐?

    原小說裏幫江若谷鬥她,現在又和鎮關侯碰一起……也不知這裏有沒有江若谷攪合的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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