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王穆慈這王八蛋都能活,那她穿來後做了那麼多利民的好事,老天爺應該也會公平點讓她活吧?

    花素律暗暗對老天爺唸了兩句,心道:我要求也不高,哪怕皇位讓給別人坐也無所謂,能好好活着當個普通人就挺好。實在不行,大臣們少搞點事也可以啊~

    可惜世事多舛,天不會隨人願。

    花素律聽見遠處傳來女人們的嬌笑聲,擡眼看過去……

    這個時代的女性講究端莊優雅,內斂賢淑,一羣高門貴胄的女人能發出這麼大聲的笑聲,也算罕見。

    那邊有幾名女人上了馬,花雲舒也在其中。

    她換上一身青色騎裝,俏白的面龐襯像朵剛冒骨朵,沾着露水的青蓮。

    花素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遙遙看着……

    真不愧是女主啊。

    上得廳堂,下得廚房,人美心善,頭腦聰明。

    不止會跳舞,人家還會騎馬!

    絕對的,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

    在原小說裏,花雲舒馬術出衆,好多男兒郎都比不過她。

    這也是爲什麼,小說開頭她敢去駕馭一匹已經受驚的馬。

    相對比起來……

    多多端來一杯琉璃盞,輕聲說:“陛下,冰過的琉璃荔枝。”

    花素律看了眼,其實就是荔枝汁和茶煮在一起做的果凍。

    她懶懶地晃手,示意自己不喫。

    多多退下去,花素律嘆了口氣,再度望向花雲舒那邊……

    人家騎在馬上颯爽英姿,她只能像個大怨種一樣坐在帳子下頭,乾瞪眼羨慕……

    幸虧原主因爲身體不濟,和她一樣也是個運動大廢物。所以就算有人發現她不會騎馬,也不必擔心露餡。

    花素律不是不想去玩,也不是沒精力。

    她看人家玩鬧,自己也想撒歡。奈何“她”不是這性格,就是再羨慕,她也只能縮在帳子下當個忍者。

    不過還有人陪她……

    花素律望眼挨着她帳子斜下方,公子們坐的帳子,周言莫獨坐在那裏。

    視線落過去的一瞬,周言莫就像感受到了,立即擡起眼眸與她對視。

    話不說一句,也沒什麼動作,就那麼遠遠地看她。

    花素律面上溫和兩分,略點下頭,她剛想吩咐春希多照顧周言莫那邊,遠處傳來一聲聲近似野人的呼喝聲……

    “喔噢噢噢噢~~”

    花素律一聽這動靜,眉頭就鎖在一起。

    只見武利盈從遠處駕馬朝這邊飛馳來,一手勒繮繩,一手拎支箭,上頭串着三隻鳥。

    他騎馬到花素律帳子前,翻身而下,拎起三隻鳥到花素律面前,格外驕傲道:“看!實力!”

    花素律坐在位置上,打量一眼……三隻鳥被長箭貫目,串在一起。

    確實厲害!

    她看着新奇,但這麼多人,不好本性暴露,於是端一張冷臉道:“實力?朕看是幸運。”

    武利盈的驕傲被搓兩分,但他沒氣餒,嘬下牙:“也對,有三隻鳥是幸運。但我能把它們打下來,是我的實力。”

    花素律不鹹不淡地看他一眼,好像很勉爲其難地點了下頭。

    武利盈放下手,拎着箭望四周望了一圈,捱到花素律面前,擋住旁人的視線。

    欠欠的,用只他倆能聽到的聲音悄聲道:“你怎麼不誇誇我?你知道這多厲害嗎?我射下來的時候,他們眼睛都快瞪掉了。”

    花素律脣緊抿了起來,皺眉帶點怨氣地看離她只有兩三拳近的武利盈,她難忍地閉了下眼睛……

    這傻蛋到底知不知道?她現在憋笑憋得很辛苦啊!

    瞪眼看好幾息,武利盈才發現花素律嘴邊一直剋制的笑意,他心裏又得意起來。

    誇不誇的也不在意了,揚起笑臉,露出小虎牙,接着悄聲說話:“開獵這麼長時間,你怎麼不下場去玩玩?遛遛馬?幹坐在這兒有什麼意思?”

    花素律忍過笑,無奈地嘆口氣,低聲道:“你去玩就得了,管朕幹什麼?”

    武利盈換了個姿勢,胳膊曲起,支在她桌子上,還是挨的很近:“光我玩多沒意思,你也來呀!”

    “那麼多人,差朕一個嗎?”花素律現在說起話來總像夾雜着怨氣:“哼,在大太陽下頭烤着,騎馬上顛來顛去有什麼意思?”

    武利盈眯起眼,意味深長地長長的哦了一聲:“你不去,該不是因爲不會騎馬吧?”

    花素律的嘴緊緊閉上了。

    她記得原著裏,武利盈對花雲舒會騎馬錶示非常欣賞,還說那些不會騎馬的女孩轎裏嬌氣云云。

    總而言之,她估計自己要被武利盈看低了……

    但預料的沒來,花素律見武利盈不知怎麼了,眸中色彩更明亮起來,像是來了勁兒。

    “那走吧!我教你騎馬。”武利盈激動地悄聲對她說。

    花素律看他臉上明媚的色彩,有點不敢置信,明確地重複了一遍:“朕不會騎馬。”

    武利盈聳聳肩:“我知道!我說,我教你!”

    花素律想,不對啊……原著裏你不是可嫌棄不會騎馬的姑娘嗎?怎麼還主動教騎馬?

    武利盈這人說好聽叫護犢子,說難聽點就是個雙標大王。

    但花素律忘了這一點,心裏還可勁琢磨到底何處不對勁。

    武利盈又往前靠了幾分:“要我說,你不會騎馬真是太好了!”

    他貼到花素律耳朵附近,嬉笑着耳語:“你要是會騎馬,我就不能教你騎馬了!那樣的話,得少多少趣兒啊?”

    花素律臉驀地沉下來……合着人家是爲有趣。

    “不學。”花素律壓着嗓子,傲嬌哼斥。

    武利盈嘖下:“別啊!”

    他用身子擋着,桌子下頭拽起花素律的手,被一下甩開。

    但他不屈不撓地又去拽袖子,耍無賴似的撒嬌般言語:“你看,怎麼還生氣了?我又沒說笑你。來吧,我教你,騎馬可好玩了……”

    花素律雖然對騎馬好奇,但這事想想未必是個好玩的事。

    他們在馬鞍上顛騰時,花素律看着都覺得尾椎骨要碎了……

    “不要。”花素律狀似堅定地低喃重複。

    武利盈心裏還打着小算盤,怎麼可能就這麼算了?

    人蜷在哪兒,不厭其煩的一遍遍勸花素律。

    倆人就在桌後低聲絮語,如忘了周圍還有許許多多的人。衆目睽睽下,好像這一方,就是獨屬他倆的小天地。

    遠處武利智剛騎馬回來,看見弟弟歪着身子靠倒在桌子上。

    縮在皇上面前,也不知道在幹些什麼,舉止實在有失體統……

    一位上年紀的老大人走到武利智面前,捋着鬍鬚,笑嘻嘻不懷好意道:“令弟真招皇上喜歡啊?看來武家日後,定會聖恩不斷。”

    武利智聽出這老不死嘴裏的譏諷,惡狠狠瞪了一眼。

    給老大人嚇得心臟咯噔咯噔,險些一口氣沒倒過來抽過去。

    另一頭,周言莫看着不大舒服,一直在他面上溫和假笑再也繃不住,漸漸沉下去。

    旁邊安芒見之,翻個白眼,冷聲嗤笑。

    大庭廣衆下,江若谷在位置上自然也看得清楚,心中有些說不明的感覺。

    他到底與花素律有過肌膚之親,看花素律與別的男人如此親近,不是很在意,但心下又有些彆扭奇怪。

    那個不知名的小怪物頂着“她”的殼子,和旁的男人親密。江若谷再彆扭,也終說不上什麼。

    想一想,“她”不是在意外在之物的人,便是知曉這些當也不會在意。

    江若谷想起些過往,垂下眼……

    如“她”在意,或許現在有些事就不一樣了。

    江若谷合上眼眸……

    殼子裏的人既已經換了,不是曾經的那個人,與誰親密都與他無關。

    便還是“她”,只要理由得當,他也說不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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