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分手的原因,說來有點荒唐。

    那天,莊斐昔日的同性好友相約聚會。一行人趕到飯店,點了一桌子菜和一桌子酒,喫到滿目狼藉。

    酒足飯飽之際,大家開始胡扯。衆人都醉到滿面紅暈,說起話來自然也不着邊際。

    大家先是聊了聊事業,結果發現有的讀研,有的回家繼承家業,還有的混喫等死,基本沒幾個正兒八經拼搏的。

    這茬翻了篇,大家又開始聊感情順帶懷舊。問了一圈後才知道,當年大學如膠似漆的一對對分了個乾淨,唯有莊斐和湯秉文一直談到了現在。

    “我靠。”羅芮驚訝得很,“你和那窮鬼居然還沒分啊?”

    莊斐有和她們簡單聊過湯秉文的家境,主要是她那時心急,想找找主意,看看怎麼更好地幫到湯秉文。

    當然,很快她就意識到這幫人不靠譜,便再也沒提過這點。然而不可避免的,這幫從小喫喝不愁的人,多少有點看不起湯秉文。

    羅芮向來是個心直口快的人,說話有些沒遮沒掩。平日裏莊斐可能會反駁她幾句,但這會兒兩人都喝到半醉,誰也沒計較這個稱呼。

    “是啊。你們這羣朝三暮四的傢伙。”莊斐隨口應道。

    一羣被說中的人,瞬間開始七嘴八舌起來。

    “還年輕,可不得多換換口味嘛。”

    “球球,你真的是當代活雷鋒吧,扶貧扶到現在。”

    “我告訴你球球,男的可比女的拜金多了,心眼多着呢,看你有錢就可勁地巴着你,生怕丟了你這顆搖錢樹。”

    她想湯秉文不是這樣的,在一起這麼久,幾次提出分手的都是湯秉文,怕失去的那個好像明明是自己。

    “我就愛扶貧,怎麼着了吧。”莊斐有些煩了,靠在椅子上語氣帶着不悅。

    但大家都因爲酒精而變得遲鈍,誰也沒察覺她的小情緒,繼續肆無忌憚地開起了玩笑。

    向來最開放的那個,此刻更是笑得一臉意味深長:“球球,他活兒是不是很好?”

    平日裏在羣裏沒遮沒掩飾就算了,現實裏聊起總還是有些尷尬。但或許是酒精拉低了人的底線,莊斐笑了下,不置可否。

    “我就知道!”那人一挑眉,“他是不是打小擱家裏幹農活?肯定體力特別好,你有福了啊球球。”

    “你有病啊。”莊斐簡直哭笑不得,不痛不癢地罵了她一聲。

    “喲,說得好,我終於知道球球爲啥選個鄉巴子了。”

    “但我們球球又漂亮又有錢,身材也不賴,橫豎還是那個窮鬼賺了。”

    “球球我教你,你多享受幾年,回頭把他踹了,再選個年輕精力好的。這就是富婆的快樂。”

    ……

    莊斐已經醉到有些神志不清了,大家七嘴八舌地嘮個不停,她只能聽到隻言片語。連什麼意思都還沒弄明白,便極盡敷衍地應着“好”“知道”“行”。

    到最後,醉意攜來了睏意,莊斐不得不提前告了別,打車回了家。

    冷風一吹,莊斐終於稍稍清醒了些。她想起剛剛昔日好友說過的話,沒忍住低下頭笑了。

    湯秉文體力確實不錯,當然他不種田,但爲了省錢,不管多遠的路,他基本都是靠步行或者騎單車。同樣是因爲窮,他也鮮少外食或者喫零食,身材一直保持得很好。

    只是吧,有一點說不上是缺點還是優點——他在做那方面的事時,也依然溫柔到過了分。

    有次莊斐想逗他,便衣/衫/不/整地把他撩/撥到起了反應。眼看他就要撲上來了,莊斐故意將他推開,表示突然不想做了。

    結果他愣了一下,居然說好,然後跑到了衛生間裏。

    莊斐屏息凝神,聆聽着衛生間內,湯秉文努力壓抑的喘/息聲,幻想着一牆之隔的畫面。

    等到湯秉文收拾好自己,回到臥室時,莊斐一把將他拉上了牀,表示自己又起了興致。

    湯秉文這會兒還在賢者時間呢,他有些痛苦地擰了眉,但還是答應了她。

    總之那天莊斐反反覆覆的,把湯秉文折騰到不輕。最終還是湯秉文意識到了她的壞心思,陪着她把戲演足,來了一回“霸王/硬上弓”——

    然而湯秉文到底還是慫了些,剛剛有多霸道,結束後溫存時就有多卑微,低聲和莊斐道歉,問她是不是不喜歡那樣。

    莊斐哪裏不喜歡,她明明喜歡得不得了。但她還是故意扮委屈,心滿意足地收穫了湯秉文好一頓哄。

    前些天湯秉文都加班到深夜,莊斐也捨不得再讓他交公糧。昨天聽他說項目暫時告一段落了,莊斐有些興奮地奔進了電梯間,今兒她要化身資本家,讓湯秉文加班到天明。

    她是帶着笑意回到家的,推開臥室門,卻發現湯秉文正在收拾行李。

    “你又要出差嗎?”看他已經收拾了兩大箱,莊斐有些不捨,“要去很久嗎?”

    湯秉文停下手上的動作,起身注視着她,認真道:“莊斐,我們分手吧。”

    “啊?”莊斐險些以爲自己聽錯了,得到湯秉文肯定的答覆後,她瞬間翻了臉,“你有病啊湯秉文,大晚上的抽什麼風呢。”

    莊斐本來心情倍兒好,迫不及待就想見到他,結果他迎頭給自己潑了一盆冷水,真是莫名其妙。

    不過很快,湯秉文就告訴了她自己到底在抽什麼風。

    爲了慶祝項目完工,湯秉文所在的部門組織了一次聚餐,好巧不巧就和莊斐在同一家飯店。

    他們散場得早,等他往回走時,突然從身旁虛掩的包廂門裏聽到了莊斐的聲音。

    湯秉文想起來,莊斐是有說過晚上要去聚餐。她們每次聚餐都會喝到爛醉,這麼晚了,回家路上肯定很不安全。湯秉文想了想,決定留下來等她一起走。

    就在湯秉文隔門編輯短信,準備通知莊斐的時候,突然從門內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湯秉文沒有偷聽的壞習慣,但是說實在的,當發現有人在背後議論自己時,沒有人能忍住不去聽一聽的。

    當然他並沒有聽完,因爲他覺得噁心。

    聽到原因後,莊斐有種被抓包的不安感。她小心翼翼地環着湯秉文,輕聲撫慰道:“對不起秉文,她們都是亂說的,你別放在心上。她們性格就是這樣,但她們對你真的沒有惡意。”

    湯秉文苦笑了一下:“我根本不在乎她們怎麼說我,我從頭到尾在乎的只有你的態度。”

    莊斐還有些醉,沒太想明白這句話,她笨拙地試圖挽回道:“那我回頭說她們一頓好不好?要不現在,現在我就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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