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漢王匆匆的離開了京營,回到了漢王府中。

    他開始連夜寫摺子。

    但終究是個文盲,寫起來的字歪歪扭扭,不像樣子。

    “朱瞻基,瞻字怎麼寫?”

    “哎呀,算了算了,真他孃的麻煩,隨便寫個吧。”

    於是,奏摺上,多出了朱斬雞三個字。

    “宗廟,廟字怎麼寫?”

    “他姥姥的,隨便寫個。”

    於是,奏摺上,多出了‘宗尿’二字。

    “早夭怎麼寫?”

    朱高煦拿着筆的手已經在開始不耐煩了,他隨便選了幾個同音字,就寫了上去。

    一副完美的奏摺就出現了。

    ‘永樂元年,朱斬雞完蛋了,根句大明綠法,未成年的皇家子孫不能進入宗尿,建議扒掉朱斬雞的名字,廢掉朱斬雞的太孫名分……’

    呼。

    漢王鬆了口氣,終於寫完了。

    將奏摺隨手一扔,漢王呼呼大睡。

    ……

    次日。

    朱辰和老爺子就在這城郊鐵礦山附近搭了個棚子睡覺了。

    老爺子閒來無事,索性也就想陪孫子幾天,朱辰自然也樂得自在。

    和老爺子在一起,哪怕鑿鐵也是開心的。

    爺孫兩人昨天鑿了許久,今日老爺子一大早就將朱辰喊起來,讓他鑿鐵了。

    只不過,爺倆根本不知道,漢王已經氣勢洶洶的出招了。

    一大早,漢王就帶着奏摺,隨同百官一起進宮了。

    朝堂上,百官紛紛入朝,太子爺就坐在臺下,臺上的那個皇位則是空着的。

    因爲那是朱棣坐的位置,太子爺從來不敢僭越。

    見到百官差不多到齊了,太子爺擺了擺手,吩咐道:“既然人都來齊了,那有什麼事就稟報吧,說出來大家一起討論討論。”

    朱棣上朝,百官是驚弓之鳥。

    太子爺上朝,大家嘰嘰喳喳個不停,紛紛反應。

    然而,就在百官嘰嘰喳喳的時候,漢王卻是等得一點都不耐煩了。

    “行了行了,那點雞毛蒜皮的事也能拿出來煩監國?那隔壁二狗家的母豬生了幾個崽,你們是不是也要上報啊?”漢王皺眉道。

    此話一出,文官們頓時被噎住了。

    不過誰也沒想着和這位王爺作對,因爲沒必要。

    大家都選擇了沉默。

    漢王見沒人說話了,頓時嘿嘿一笑,走到太子爺面前,拱手道:“監國,本王有件事情要向你稟報啊。”

    太子爺知道這弟弟啥德性,也就懶得搭理他,點頭道:“那你說說吧。”

    漢王從懷中掏出一份奏摺,遞給太子爺道:“還望太子爺御覽。”

    朱高熾滿是肥肉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漢王如今倒是有文化了,都會寫奏摺了。”

    “好,我來看看。”

    打開奏摺,歪七扭八的幾個字出現在太子爺眼前。

    只看了幾眼,太子爺臉色微微一沉,將奏摺合上:“漢王,你這奏摺上說的朱斬雞,是誰啊?”

    朱斬雞這三個字,被太子爺拖得老長。

    漢王嘿嘿一冷笑:“行了,太子爺,你也別裝看不懂了,趁着羣臣都在,咱們今天就打開天窗說亮話,我那侄子四歲就沒了,按理應該從宗廟除名,並且廢除太孫名分。”

    這件事,關乎到皇家,關乎到皇太孫!

    滿朝文武,頓時神色一肅,紛紛沉默了。

    光是從漢王這一番話,就能夠聽出來,漢王這是來者不善啊。

    朱棣不在,太子爺和漢王最大,兩虎相爭,誰都不敢多話呀。

    漢王說罷,轉頭看了一衆大臣,見他們都低着頭不開口,忍不住嘿嘿笑了。

    再衝老三趙王眨了眨眼。

    趙王笑着站出來,拱手道:“監國,按照大明律法,未成年就夭折的皇子皇孫名字不得寫進宗廟,十一年了,這太孫名分也該廢除了。”

    古代時,人們生育率低,養活率更低,幾歲就夭折的孩子比比皆是,所以父母不敢傾注太多的感情,只有等到成年纔可以入族譜。

    皇族也是如此。

    四歲就沒了的皇孫,雖然可以載入史冊,但卻不能進入宗廟,不能再繼續享受太孫名分了。

    頂多,算是個前太孫。

    趙王和漢王,聯合向太子爺施壓,這朝局頓時波濤洶涌,暗流涌動起來。

    兩位王爺明顯是有備而來,普通官員誰敢插手?

    坐在位置上的太子爺呵呵一笑,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點頭道:“趙王說的沒錯,國家律法不可不尊,這事兒值得商榷。”

    “不過,廢太孫的事太大,你們得給我幾天時間,我把一切安排妥當。”

    漢王皺眉道:“磨磨唧唧的,老大,你是不是不想廢你那寶貝兒子?”

    漢王的態度,咄咄逼人。

    彷彿非要太子爺在此時下令,移除太孫出宗廟,廢掉太孫名分。

    夏原吉看不下去了。

    別人會怕漢王趙王,可他夏原吉不怕,當即站出來,拱手一笑:“漢王,太子爺畢竟是監國,您這樣怕是有損監國體面,咄咄逼人,以下犯上啊。”

    楊士奇立刻第二個助攻:“漢王,廢太孫事大,恐怕還得宗人府和內閣一起商量,等皇爺來了再做決定吧。”

    漢王冷笑一聲:“兩個老雜毛,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想什麼,這是大明律法規定的,難道你們敢不遵嗎?”

    這要是朱棣在,漢王敢這麼囂張,早一腳踢飛了。

    但漢王也只敢在老大的朝會上,罵罵咧咧了。

    楊士奇臉色平靜,夏原吉則心中不忿了!

    早年,太孫便備受皇爺恩寵,若非太孫失蹤,豈能由得你漢王的兒子進宮,受到皇爺寵愛?

    這是太孫讓給你們父子的機會,你們父子非但不想着感恩,反而還想要廢掉他的太孫名分。

    真是好歹毒的心腸。

    太孫都死了,爲了削弱太子儲君之位,漢王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夏原吉剛要說話,駙馬都尉王寧立刻站出來,拱手道:“我覺得漢王說得有道理,太孫四歲夭折,的確該讓位了。”

    “還請監國立刻草擬詔書,廢除太孫的名分。”

    太子爺呵呵一笑,扶着位置站起身:“行了行了,別吵了,這事讓我考慮兩天再說。”

    “就算真要廢太孫,那也不缺這兩天不是?”

    “散朝吧,散朝。”

    百官拜過之後,紛紛離開大殿。

    漢王不甘心,抓着老大還要再說,可朱高熾根本不聽他的叨叨,直接回了東宮。

    漢王和趙王走在出宮的道上,漢王義憤填膺,趙王則安慰道:“老二,生什麼氣呀,那老大是傻子呀,說廢太孫就給廢了。”

    “這事兒,沒這麼容易。”

    “這場鬥爭,纔剛剛開始呢。”

    “太孫必廢!太子要不答應,那就派人給他施壓,讓他被壓得不得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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