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記得,自己在昏迷之時,夏玉珏把自己給灌醉了。

    並且悲傷的時候,和他說了許多許多的閨中密話。

    有些話,聽得朱辰都甚爲感動。

    老和尚還說,她之後又來過幾次,每次都悉心照料,很是貼己。

    這份恩情,朱辰還沒報呢。

    只是等到朱辰甦醒後,她就再也沒來過了,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此刻,恰巧見到她,朱辰便打了一聲招呼:“夏妹妹。”

    聽見後面有人喊她,夏玉珏轉過身,看向了身後不遠處的馬車。

    馬車上,露出一個腦袋,正是帶笑的淮王。

    夏玉珏神情微微一變,纖細的手一抖,她臉色微紅,百般想躲避,卻避無可避。

    於是,她只能面對朱辰的眼神,施施然給朱辰行了一禮:“拜見淮王。”

    聲音中,有些顫。

    因爲她想起了自己在人家房間的時候,說出的那一大堆閨中密話。

    這些話,她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萬分尷尬。

    在老和尚說出他能聽見時,夏玉珏就已經社死了,此刻更是不知道怎麼面對朱辰。

    朱辰呵呵一笑:“叫朱大哥吧。”

    “前些日子,要多謝你的照顧了。”

    朱辰道:“聽老和尚說,你來照顧了我幾次。”

    夏玉珏手一抖,臉蛋微紅的望着朱辰:“朱大哥……你幫了爺爺,我幫你是應該的。”

    見她這般不染紅塵,說話間還帶着嬌羞,朱辰忽然有種想讓仙子跌落凡塵的衝動,調侃道:“那天在房間,你……”

    話還未完。

    夏玉珏神色大變,眼神中盡是慌亂。

    白皙的手,修長的五指,攥在一起,都不知道往哪裏放了。

    要社死了……

    謫仙子嬌軀緊繃,臉蛋如滴血般紅潤。

    朱辰話到一半,又收了回來,笑道:“我聽到你敬我一杯了,改日有空,我會回敬你的。”

    夏玉珏鬆了口氣。

    原本紅得能掐出水的臉蛋,瞬間又恢復了溫和的笑容。

    她如釋負重地鬆了口氣。

    原來,朱大哥什麼都沒聽到。

    膽子,又稍微大了點。

    夏玉珏輕笑道:“好啊,改日有空,歡迎再來夏家做客。”

    看見這女子不再窘迫,不再社死,朱辰的臉上露出笑容:“好。”

    便在這時。

    前方擁擠的人羣中,又走來了一道紫裙女子。

    她身材窈窕,凹凸有致,常年的紫裙,並未讓她穿着有點生厭,反而各種不同的紫裙,襯得她總是那麼好看。

    任誰看了一眼,都會感慨,那紫裙之下,到底是怎樣一具身體呢?

    她隔着老遠,就看見了探出腦袋的朱辰,頓時歡喜了起來,當街大喊道:“朱辰,朱辰,徒兒……”

    喊聲,被熱鬧淹沒。

    但朱辰還是聽見了,不由看向前方,是胡善祥。

    她居然喊自己徒兒……

    自己現如今可是淮王,是國之棟樑,要是成爲一個胸大無腦的女子的徒兒,那多尷尬啊。

    何況這當街,多少人認識自己。

    爲了避免尷尬。

    朱辰往外面喊道:“清秋,我們走吧。”

    馬車正要轉向。

    可就在這時,一道紫裙身影已經笑眯眯地出現在了馬車窗外,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馬車內的朱辰,笑眯眯道:“徒兒,你去哪呀?”

    朱辰肅穆道:“不要笑,嚴肅點,當街喊徒兒,成何體統!”

    “咱可以換個沒人的地方,隨你怎麼喊。”

    胡善祥笑吟吟道:“徒兒,徒兒……”

    朱辰無奈,使出殺手鐗:“師父,我問你個事。”

    胡善祥笑眯眯道:“乖徒兒,你說,師父有問必答。”

    朱辰道:“你是不是藏私了?是不是還留了一手?”

    此話一出。

    胡善祥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

    她不再喊徒兒了,而是乖乖巧巧的學着夏玉珏的模樣,屈膝一禮道:“光祿寺卿胡榮之女,胡善祥,拜見淮王。”

    小樣,還治不了你。

    朱辰面帶笑意:“起來吧。”

    胡善祥轉頭,無意間又瞥見了夏玉珏站在一旁。

    “咦,你怎麼也在?”

    頃刻間,胡善祥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涌起了擊劍的想法。

    “妹妹,幾天不見,你長得又漂亮了,只是這臉皮似乎厚了不少,都學會貼人了呢。”胡善祥驕傲的望着她,立刻擊劍!

    夏玉珏受到傷害,迅速反擊,輕笑道:“姐姐自己貼,還怪妹妹臉皮厚。”

    胡善祥遭受了一萬點傷害。

    夏玉珏在說完後,則做好了十二分的準備,打起精神,心中萬分緊張的等待着胡善祥的下文。

    她已經想好,胡善祥繼續擊劍,她一定要回擊。

    胡善祥被氣得眼睛發黑:“哼。”

    “你信不信我一聲令下,喊三千弟子來打你?”

    這句話看似很猛,實際上並沒有殺傷力。

    夏玉珏微微一愣,柔聲道:“姐姐,你比妹妹寬容大度,怎麼會欺負妹妹呢。”

    以柔克剛!

    不愧是擊劍小能手夏玉珏!

    胡善祥被她氣得憋不出話來。

    焦急之際,她轉頭看向自己的大徒弟,委屈的喊道:“徒兒,快幫爲師揍她,她欺負我!”

    朱辰視若無睹,假裝沒聽見。

    這個戰五渣的師父,明明弱得像菜雞,誰都鬥不過,卻敢於擊劍,見到夏玉珏這位大宗師,每次都被欺負得體無完膚。

    百戰百敗,說得就是她了。

    不過,她是怎麼有勇氣,次次鬥敗,次次不服輸呢?

    便在兩人鬥智鬥勇時,前方的小紅裙,選擇加入了戰爭。

    她適時開口:“兩位妹妹,都是自家人,用不着犯不開心,今晚是除夕夜,我在淮王府設了宴,兩位妹妹一起去喫吧。”

    頓了頓,小紅裙微笑道:“人多,也熱鬧些。”

    小紅裙一下場,就像是大姐大來了似的,瞬間讓兩人的鬥爭停止了。

    胡善祥倒沒察覺出這話有什麼不對勁,聽見邀請,她很開心:“好啊,那就一起去。”

    不過,夏玉珏卻看了小紅裙一眼。

    這番話,讓夏玉珏本能的產生了深深的忌憚。

    是不是高手,一眼就能看得出來,小紅裙這一手,直接將自己反客爲主,彷彿她纔是淮王府的女主人似的。

    偏偏,還做得這般自然。

    其手段,比起胡善祥這種戰五渣,要強太多了。

    夏玉珏把小紅裙當成了一個可敬的對手,施施然行禮道:“那就多謝姐姐了,我得先回家和爺爺說一聲……”

    小紅裙笑吟吟地牽起她的手:“我派人去夏尚書府傳信便是,用不着妹妹跑一趟了。”

    三言兩語間,就成爲了兩位妹妹的姐姐,地位超然。

    “好。”夏玉珏輕聲道。

    ……

    今夜,是除夕!

    永樂十一年的最後一天。

    這一日,老爺子和太子在宮中拼命批閱京察奏摺。

    新建的淮王府,有了三位女子相聚,倒也不算寂寞了。

    一桌子的好菜,皆是從醉仙樓買回來的,早早的,小紅裙就準備好了一切。

    多了兩個人,也不過就是多添了兩雙筷子而已……

    至於漢王,還在撬動濟南知府。

    最慘的,當屬趙王了,老老實實的關在天牢裏,與吱吱吱的老鼠爲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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