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勝仗的將領,是需要迎接的。

    朱辰帶着將士們,也很快地到了京營大門口,等待着武安侯鄭亨回師。

    消息能傳到這來,距離回來應該也不久了。

    京營中的將士們,也滿是期待的擠在後面,期待着武安侯回來。

    朱辰回頭一看,發現等在這裏的將士很多。

    他腦海中,回憶起了關於武安侯的記載。

    武安侯鄭亨,跟隨明成祖五徵漠北,還曾是開國大將徐達的親兵,升任中軍都督府左都督,加封奉天靖難推誠宣力武臣、特進榮祿大夫、柱國、武安侯,食祿一千五百石,獲賜丹書鐵券,可免一死。

    靖難名將中,他更是名列第五,深受老爺子的重視。

    歷史中,武安侯鄭亨,也是極其出名的,死後甚至被追封爲漳國公!

    可見,這是一位絕世猛將啊。

    朱辰回憶起這些,眼神中微微一亮。

    倘若要是能將這位武安侯拉攏到自己的陣營下,以後對付漢王,是不是就更加有資本了?

    念及於此,朱辰深吸了一口氣,覺得十分有搞頭。

    索性,便在這裏耐心的等待了下去。

    約莫半個時辰後,京營外,終於響起了大片大片的馬蹄聲。

    那是勝利者歸家的腳步!

    那是古人征戰幾人回的喜悅。

    那是打了勝仗的王者之師,雄赳赳,氣昂昂的回京來了。

    大片大片的馬蹄聲響起之時,京營內頓時騷動起來,將士們已經期待無比。

    直到馬蹄聲越來越響亮,大軍的影子,和明軍旗幟已經出現在所有人面前時,京營內,徹底響起一陣歡呼聲。

    “武安侯!”

    “武安侯!”

    將士們在爲這次勝仗的主將而歡呼。

    可見,這位武安侯在軍中,也很有威勢。

    這更讓朱辰下定決心,想要將這武安侯拉到自己麾下來。

    遠處,武安侯帶領着數千大軍,享受着這吶喊聲,一步步的朝着京營這邊而來。

    他騎在高頭大馬上,眼神犀利,光是看面目,就有一股狠勁。

    鎧甲上,還透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可見,這是一位老將,猛將!

    當他帶着大軍,越走越近時,朱辰能明顯感受到,他身上有一種氣魄。

    一種和漢王一樣,一往無前的氣魄。

    待武安侯的大軍停下,他從馬上下來,朱辰便笑着上前。

    “老爺子不在軍營,我代表老爺子迎接你。”

    “武安侯,一代猛將。”朱辰略帶欣賞地說着。

    話語間,自有一股上位者的氣息,帶着對下屬的誇讚。

    身旁,劉榮笑呵呵道:“武安侯,朱案首已經被皇爺封爲淮王,按道理,淮王來迎接你,你應該行禮。”

    地位尊卑,這是必須的。

    然而,面對劉榮這番話,武安侯卻只是淡淡地瞥了劉榮一眼,便將其無視了。

    武安侯鄭亨,走到了朱辰的面前,就那麼直勾勾的盯着朱辰。

    彷彿,根本就沒有把他當成淮王,而是一個乳臭未乾的少年!

    他明顯的對自己露出了敵意。

    朱辰的眼神微微錯愕,不明白這武安侯是怎麼和自己結了仇。

    “淮王是吧?”武安侯沉聲開口。

    朱辰頷首:“是。”

    “本侯勝利歸來,路過山東之時,曾去看了漢王一眼。”武安侯道。

    這話一出。

    朱辰瞬間明白了。

    這是漢王的人!

    這武安侯,一代猛將,站的不是自己這邊,而是漢王那邊。

    如此一來,這就很是棘手了。

    朱辰臉色微變,開口道:“漢王說了什麼?”

    武安侯淡漠地望着朱辰,低聲道:“漢王說,讓你不要和他作對。”

    又上前幾步,武安侯漠然道:“漢王南征北戰,靖難之役中立下大功,爲皇爺南征北戰,才混到了個漢王的地位。”

    “而你,只是跟隨出戰一次,就險些搶了他軍中戰神的名號,甚至皇爺還給你封王了……”

    武安侯沉聲道:“你以爲,一切都那麼容易?”

    “和漢王作對,沒有好下場的。”

    原本想拉攏他的,沒想到被他狠狠打了一個大嘴巴子。

    朱辰神色也陰沉了下來。

    “這是我和漢王之間的事,你一個將軍,插進這裏不太好吧?”朱辰道。

    武安侯語氣深沉,皺眉道:“我從靖難之役開始,就跟隨漢王,所以我的立場不會變,我見識過他的勇猛,你拿什麼和他鬥?他是漢王!”

    說到這裏,武安侯咧嘴一笑,低聲道:“真以爲皇爺封你一個淮王,你就真的是王了?”

    “真以爲老爺子把你當孫子,你就是老朱家的血脈了?”

    “朱案首,你想得太簡單了。”

    “別忘記了你是什麼出身,你是一個孤兒,你沒有家人,你剋死了自己的養父母。”

    “你什麼都不是,你更不是皇族血脈,你拿什麼和漢王鬥?”

    “皇爺封你爲淮王,就別拿着雞毛當令箭了。”

    武安侯的語氣低沉,他就這麼站在朱辰的面前,將一切的事實殘酷的剝開,展現在朱辰的面前。

    也足以說明,武安侯對朱辰充滿了敵意。

    第一,是因爲朱辰屢屢破壞漢王的計劃。

    第二,是因爲朱辰僅僅大勝了一場,就被封王了,誰能服衆?

    至少,武安侯不服!

    兩種情況疊加之下,武安侯自然是對朱辰敵意濃濃了。

    現下,他就是在威脅朱辰,威脅朱辰,迫使其不敢與漢王作對。

    至於剋死爹孃和孤兒的資料,武安侯早就查探過了朱辰的出身。

    在回京的時候,查探到朱辰這種出身,頓時讓武安侯不屑一顧。

    劉榮就站在一旁。

    其他將士們沒有聽見,但劉榮卻隱隱約約的聽到了一些。

    孤兒,剋死爹孃……

    聽見這些隱晦的詞彙,劉榮心中咯噔一聲,臉色徹底陰沉了下來。

    “武安侯,你在說什麼?”劉榮陰沉道。

    話罷,劉榮又連忙看向朱辰。

    只見朱辰的神色,已經頗爲難看了,武安侯這些話,可謂是狠狠的扎透了朱辰的心。

    直接將朱辰打回原形。

    剝開了他的一切傷口,往上面撒鹽。

    “淮王,別放在心上,這……”劉榮忙寬慰道。

    然而,他的話,朱辰卻已經聽不見了。

    這些,是朱辰隱藏在心底最深處的東西,可現在卻被武安侯直接扒了出來,反覆鞭屍。

    他的腦海中,響徹着武安侯的話。

    “你只是個孤兒,你什麼都沒有。”

    “你剋死了養父母……”

    “皇爺讓你當淮王,你就真以爲自己是皇族血脈了?”

    這些話,觸及到朱辰的傷心處了。

    朱辰心頭一顫,再擡起頭時,眼神多了一絲鋒利。

    擡腳。

    狠狠踹在了武安侯的膝蓋上。

    武安侯悶哼一聲,跪了下來,跪在了朱辰的面前。

    “見淮王而不拜,目無尊卑,劉榮,拉下去,打三十軍棍!”朱辰厲聲道。

    誰敢捅自己的傷疤,就要付出代價!

    凌我者,必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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