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孫殿下並沒有留下這種話,他們也不敢亂說,亂替太孫殿下開口。

    面對這種情況,他們似乎只能低頭,沉默不語了。

    而他們兩人的反應,也讓沈清秋心中一嘆。

    原來不是太孫的意思,而是他們兩人的意思啊。

    不是他留,又有什麼意思呢?

    繼續留下來,沒有結果的……

    沈清秋揚起一抹笑容,望着兩位少年壯漢道:“多謝你們了,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陝西那邊的確有事情要忙,我得去幫襯着家族了。”

    “應天府的事,我已經都辦好了,留在這也沒有任何意義。”

    話罷,沈清秋拉下了簾子,吩咐道:“車伕,繼續走吧。”

    前面的車伕,聞言之後,繼續駕車。

    馬車又緩緩的行動了起來。

    翠花和秋香兩人對視一眼,眼裏焦急。

    “都怪你,兩句挽留的話都不會說。”

    “怪我啊,你的狗嘴你也蹦不出象牙來。”

    “你有本事,你說兩句好聽的把她給留下啊。”

    翠花眼見馬車越來越遠,連忙上前,繼續開口道:“沈小姐,太孫殿下知道您離開,肯定會很傷心的。”

    “您還是留下來吧。”

    “真的,太孫殿下這會兒忙,我們馬上進宮去找他,到時候他一定會出來和你見一面。”

    “是啊,不見一面就走嗎,那也太倉促了。”

    窗外,兩位少年壯漢正在極力挽留,他們口中說的話,聽在沈清秋耳中,也怎麼都不好受。

    是啊,她追求了這麼久的感情,總要最後再說一句再見吧。

    可是……

    沈清秋在害怕,她害怕自己一旦留下,就再也不願走了。

    大明開國皇帝,最討厭商賈,所以她註定不可能成爲太孫的人。

    “算了,不等了,再見也沒有意義了……”

    “多謝你們的挽留,但是我真的要去陝西了。”

    “車伕,快走吧。”

    馬車外,車伕聽見大小姐催促的聲音,也立刻毫不遲疑,迅速一鞭子抽在了馬匹身上。

    馬車速度加快,朝着前面直衝而去。

    這一下,翠花和秋香徹底沒轍了。

    兩個少年壯漢望着前方越來越遠的馬車,深深地嘆息了一聲。

    馬車內,沈清秋的身子在顫,月牙般的眼睛裏,滴下了一滴無聲的淚水……

    “朱瞻基,再見。”

    這一年的感情,結束了。

    畫上了一個完美的句號。

    所有的努力,如今都化作泡影,只留在了記憶中。

    她跟着太孫一起下杭洲,一起去邊疆,運送物資去蘇州……

    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泡影罷了。

    一年前,她來到應天府,一年後,她灰溜溜地離開,沒帶走屬於她的任何東西。

    馬車內,只有兩個丫鬟陪着她。

    靜靜的聽着她哭泣,聽着她聲音中的難以割捨。

    沈家大小姐,何時這樣過?

    ……

    城門外。

    兩個鐵憨憨臉色有些難看。

    “唉,終究還是走了。”

    “等太孫來了,我們怎麼交代?”

    翠花嘆息一聲:“還能怎麼交代,走了唄。”

    秋香搖頭。

    他望着前方,眼神中充滿了可惜:“要是就這麼走了,多可惜啊。”

    “我現在就去宮裏找太孫殿下,讓太孫殿下去截住她。”

    說到這,秋香眼神中閃過一抹激動。

    翠花聞言,皺眉道:“來得及?”

    秋香的身影已經朝着皇宮的方向狂奔而去,他大吼一聲:“不管如何,總要試一試!”

    翠花身心一震:“好!”

    就這樣,兩個鐵憨憨在應天府街道上,狂奔了起來。

    ……

    朝堂之上。

    今天太子去補覺了,老爺子精神好,所以還能忍得住不睡。

    太子不來上朝,就只能老爺子來了。

    所以,此刻的老爺子就坐在龍椅上,望着下方的百官羣臣,開口道:“還有沒有本?沒有本就退朝。”

    老爺子懶得和官員們糾纏,打算把重要事情批完,就下朝回去睡覺了。

    就在這時,戶部尚書夏原吉站了出來。

    “微臣有本啓奏。”

    朱棣望着他:“說。”

    夏原吉斟酌片刻,開口道:“皇上,咱太孫今年也到適齡年齡了吧?是不是該考慮給他找一位太孫妃了。”

    話音落下,楊士奇,蹇義,餘學夔等人紛紛點頭。

    就連武將陣營那邊,也覺得十分有必要。

    “太孫定國,必有妃子,是時候該考慮太孫的婚事了。”朱棣也頷首道。

    在文武百官都覺得有必要的時候,夏原吉呵呵一笑,拱手道:“皇上,不瞞您說,微臣家中還有一位孫女,名喚夏玉珏,她略通琴棋書畫,倒也算得上一良配,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在所有大臣面前,夏原吉沒有吝嗇誇獎這位孫女,因爲他的確很滿意。

    朱棣聞言,頷首道:“好像聽過這名字。”

    京城有名的才女就那麼多,老爺子也早就有爲太孫成婚的打算,所以也關注過京城的一些優秀女子。

    夏原吉連忙見縫插針:“皇上,若是您想見見,微臣今日散朝後,便將她帶到後宮去。”

    夏原吉知道,孫女想要嫁給當朝太孫。

    所以,做爺爺的,也一直都在爲她而爭取。

    哪怕毛遂自薦,他都捨得下這張老臉了。

    爲了孫女的幸福,他也豁出去了。

    然而,還沒等皇帝發話,武將陣營中,立刻站出來好幾位勳貴。

    “夏尚書,您家裏有孫女,咱家裏也不缺大閨女啊。”

    “興國公有個表侄女,名喚胡善祥,也是乖巧得緊,頗有我們淮西女子的溫柔,恬靜,落落大方啊。”

    “我覺得,興國公的侄女就挺好的。”

    武將陣營,本就已經失了勢。

    如今,能有親近太孫的機會,他們當然想將侄女,女兒嫁給太孫,以此來獲得政治聯姻了,重新靠上太子一黨了。

    所以,幾乎所有的勳貴陣營,都在推薦胡善祥。

    而文官陣營,則極力舉薦夏尚書家的孫女,夏玉珏。

    兩方,因爲太孫婚事,頓時吵得不可開交。

    “老腐儒,你們推薦的女子能有什麼好?除了讀書就是榆木腦袋,那能嫁給太孫嗎?”

    “你們武將推薦的,會不會架起腿坐起來,大口啃雞腿,還會喝酒?”

    “餘學夔,你找打,信不信我揍你。”

    武將們開始擼袖子,威脅文官了。

    餘學夔毫不示弱,也主動擼起袖子,露出乾瘦的手臂:“君子動口不動手,遇見小人,動動手也無妨。”

    “來,咱們有本事當着皇上的面,打上一場。”

    皇帝就高高坐在龍椅上,靜靜的看着文臣武將對噴,甚至擼起袖子,打算在奉天殿幹一架。

    朱棣呵呵一笑:“打,打給朕看看。”

    “朕等着看好戲呢。”

    話罷,朱棣擺出一副看戲的模樣。

    文臣武將有點尷尬,紛紛停手了。

    朱棣冷笑一聲,皺眉道:“改天我把你們拉到外面,你們給我好好打一場,分不出勝負來,不準停手。”

    “餘學夔,你最狂,你能打倒幾個?”

    “還擼袖子,你也不怕丟人。”

    “這事待會再說,夏尚書家的女兒,還有興國公的侄女,過兩天都讓她們入宮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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