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路上,大軍悄無聲息,進入了兗州府地界。

    四周寂靜無聲,即便是大軍的馬蹄聲,也被壓得很低,爲的就是來一場突襲。

    朱瞻基騎着小母馬,看向身旁的解縉,開口道:“老師,兗州府主將是誰?”

    解縉行事縝密,早已經打探過了,此刻毫不猶豫:“平南,原濟寧衛指揮僉事。”

    “他有一個著名的爹,叫平安。”

    平安?

    朱瞻基眼神猛地一縮。

    這位平安可是一個狠人,能將老爺子都打退的猛將,老爺子靖難之役時,在他手上都吃了不少虧。

    沒想到,這兗州府主將,竟然是平安之子。

    “名將之後啊。”朱瞻基喃喃道。

    解縉瞥了朱瞻基一眼,呵呵笑道:“太孫殿下,怕了?”

    朱瞻基笑着搖頭:“不怕,有什麼可怕的。”

    “平安在世,我倒想和他鬥上一鬥,更遑論他的兒子了。”

    平安是建文舊臣,永樂七年被老爺子逼死,對於一切不安勢力,老爺子絕不任其發展,一定會第一時間掐滅。

    平安死後,平南便承襲父位,做了濟寧衛指揮僉事,正巧對朝廷心懷怨恨,又曾是漢王部將,自然造反了。

    “平南帶着一千人,打到兗州府來的時候,據說兗州衛被他僅憑一千人就打得城門大開。”解縉感慨道。

    他嘆息一聲:“猛將,都在漢王那邊啊。”

    “漢王一造反,不知多少將軍響應他,投靠了他,眼下漢王手中猛將如雲啊。”

    朱瞻基聞言,眼神不由凝重了幾分。

    憑藉一千人,就能打的兗州府城門大開,這位平南將軍,的確是有幾分本事。

    這讓朱瞻基對他慎重了些。

    “今夜偷襲,但願順利吧。”解縉喃喃道。

    他望着兗州府的方向,眼神中露出濃濃的渴望,因爲朝廷太需要一場勝仗了。

    山東全境,豈能輕易被漢王一人全部掌控。

    朝廷,勢必要奪回失地的。

    否則,如何朝野大振?

    揹負着這樣的念頭,五萬大軍靜悄悄的來到了兗州府城門附近。

    距離兗州府,還有最後十里的距離。

    在這最後十里,解縉宣佈了停下步伐。

    他喊來數位將軍,冷靜沉着之間,開始一一吩咐戰法。

    “李僉事,你帶着小股隊伍先上,偷偷爬上城牆,把城牆上的兵都清理一遍。”

    “劉副僉事,你率領前鋒軍,一旦李僉事爬上城牆,你們立刻衝鋒。”

    “我和太孫殿下,以中軍壓陣!”

    ……

    吩咐完後,解縉這才望着兗州府的方向,深吸了一口氣:“殺!”

    解縉一聲令下,手掌落下的同時,李僉事帶着三百名將士,偷偷的朝着那城牆下潛入過去。

    不多時,三百名將士如同野地戰軍一般,趴在地上,匍匐前進,以此來遮擋城牆上將士們的視線。

    終於,李僉事帶着三百將士,陸陸續續潛到了城牆下。

    隨後,將抓鉤往上狠狠搖去,牢牢抓住城牆後,他們迅速往上攀爬。

    抓鉤的聲音,驚動了兗州的賊兵們。

    賊兵們頓時大驚失色,迅速抄起刀子防衛。

    急促中,火盆摔落,掉下城牆,燒旺了野草!

    大火,遍地!

    戰爭,四起!

    前鋒軍,立刻發動進攻!

    “殺!”

    “殺!”

    “殺!”

    怒吼聲,不絕於耳。

    無數的將士,從朱瞻基和解縉兩人身後衝了出去,朝着兗州府攻殺而去。

    解縉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城牆,他心中希翼,希望能一戰定乾坤。

    如此,便不會損耗太多的兵力。

    戰爭結束得快,也會讓兗州府內的老百姓安心一些。

    朱瞻基看了身旁的解縉一眼,見老師如此認真,朱瞻基的心中也更堅定了幾分。

    兗州府,一定要拿下!

    前鋒軍發動進攻後,已經有將士爬上了兗州府的城牆。

    數百人,直接在城牆上,與那些賊兵們廝殺了起來。

    解縉看到這一幕,頓時神色一喜。

    城牆上的賊兵來不及射箭,來不及擋住朝廷將士們衝上城牆,只要將士們爬上城牆,將城門打開,那兗州府就唾手可得了。

    “老師,中軍不動嗎?”朱瞻基詢問道。

    解縉攥緊手中的繮繩,搖頭道:“不動。”

    此時,還沒必要顯露出如此的兵力。

    城牆上,李僉事帶着將士們,與賊兵們廝殺。

    賊兵們見已經有人闖上了城牆,紛紛朝李僉事殺去,渾然顧不及下面的前鋒軍了。

    偷襲,就這點好處。

    能直接打得對方措手不及。

    短短時間,就在李僉事即將要拿下城牆時,打開兗州府大門的時候,突然,城牆上發生了劇變。

    平南帶着鎮守的賊兵們,往城牆上殺來了。

    望着城牆上戰爭激烈,平南身披一聲鎧甲,神色微微一驚。

    他看向了城牆上正在突襲的將士們,他很清楚,那是朝廷正規軍的穿着。

    “是朝廷派大軍來了。”

    “可惡,他們不是走水路,攻登州嗎?”

    “好一招聲東擊西啊。”

    平南咬牙,立刻反應過來,朝着城牆上殺去。

    絕不能讓他們打開城門,否則兗州府頃刻間便會被奪。

    “將士們,殺!”

    “一定要擋住敵軍!”

    在這危難時刻,平南似乎並沒有因爲朝廷的偷襲而慌亂,仍舊冷靜的指揮着戰場。

    兗州府內,平南的手底下,約莫六千大軍。

    這六千大軍,鎮守城門應該是足夠了。

    但六千將士衝上城牆,與李僉事他們廝殺的時候,卻十分賣力。

    特別是平南將軍,帶着幾個將士,便一路朝城牆上殺去。

    平南直接將跳下城牆的路給切斷,使得李僉事他們根本無法打開城牆。

    原本城牆上的場面,還是一面倒的屠殺。

    可平南來了之後,迅速進行反殺,隱隱要將將士們都殺光的趨勢。

    頃刻間,衝上來的三四百名將士,竟被對方殺得只剩下十幾個。

    李僉事眼見情勢不妙,也迅速順着繩索,跳下了外牆,吩咐前鋒軍迅速撤回。

    此時若是不撤,待平南整頓大軍,立刻就能對城牆下射箭,造成一大波傷亡。

    短短的一場交鋒,平南已經穩佔上風。

    哪怕解縉已經將整個城牆都拿下了,可平南一來,就直接將這最有優勢的局面給打回去了。

    看見朝廷大軍又退了回去,平南眼眸漸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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