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賓高興得手舞足蹈。

    堂堂兵部尚書,也會有這般失態的時候。

    但,方賓似乎早已興奮過頭了,已經忘記了自己的形象。

    望着太孫,方賓哈哈大笑:“這份圖紙很珍貴啊,接下來完全可以按照這份圖紙上的東西開始造,相信用不了多久,第一把改良的火銃,就會出現在所有人的面前了。”

    朱瞻基微微頷首。

    他的心中,也略有欣慰。

    因爲,胡善祥做出來的圖紙,能被方賓這位火銃大師給認可,那就說明,胡善祥的這種改良辦法,的確有可能成功!

    這是第二次改良火銃的一個重大突破!

    連日來的心情不悅,低迷,此刻也讓朱瞻基微微鬆了一口氣,感覺渾身的重擔都卸下去了一般。

    只要火銃夠強,朱瞻基便已經開始期待,對付漢王,征服天下的那一幕了。

    胡善祥在得到了方賓的肯定後,原本驕傲的臉上,就變得更加驕傲了。

    她昂着頭,都快要把腦袋昂到天上去了。

    臉上,是滿意的笑容。

    同時,心中也微微鬆了口氣。

    因爲能幫助到朱瞻基,讓他鬆一口氣,也算不錯。

    方賓拿着這份圖紙,望着太孫殿下道:“太孫殿下,這份圖紙是您畫的嗎?”

    “真是沒想到,太孫殿下竟然還有這般天賦。”

    “明日上朝之時,我便將這份圖紙擺在百官面前,爲太孫殿下請功。”

    方賓很是激動。

    原先,他還是中立派,可在見到了太孫的種種能力之後,他心中已經有所考量。

    漢王雖然強,但太孫也絕不弱小。

    投靠太孫,似乎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所以,方賓纔會說出這番話,說出要爲朱瞻基請功。

    一旦他替朱瞻基請功,許多人便會自動將他劃入太子黨的範圍內。

    而這一切,朱瞻基心知肚明,方賓也心知肚明。

    不過,這份圖紙,並非自己所畫。

    自己除了會用火銃,根本不會造火銃啊。

    朱瞻基正想開口:“這圖紙……”

    誰想到,站在一旁的胡善祥,卻立刻打斷了朱瞻基的話,隨後臉上洋溢着笑容:“那就多謝方尚書替太孫請功了。”

    “我們家太孫,是花費了很久很久,連續好幾夜不眠不休,才堪堪將這份圖紙給畫出來的。”

    “這中間啊,都不知道燒了多少腦子,得多少隻鴿子湯才能補回來啊。”

    胡善祥這般一說,方賓對朱瞻基這種愛鑽研的精神更加欽佩了。

    他將眼神落到了太孫殿下的身上,眼神中帶着一股敬意:“爲了改良火銃,太孫殿下不眠不休,這股精神着實令人敬佩。”

    “還請太孫放心,您的辛苦,明日我一一上報朝廷。”

    方賓不是傻子,他能看得出來,此時的太孫殿下,的確不如之前那麼光鮮亮麗了。

    這幾日的他,眼窩深陷,鬍子拉碴,看着的確像是好幾天沒有閤眼了。

    由此可見,胡善祥沒騙人。

    朱瞻基詫異地看向胡善祥。

    胡善祥咯咯一笑,微微屈膝行禮:“那就多謝方尚書了。”

    “小事,小事。”

    方賓哈哈大笑,望着這份圖紙,愛不釋手:“這份圖紙,且暫時保存在我這,等明日上朝,再給百官們看看。”

    胡善祥笑道:“好。”

    方賓得到同意,將圖紙給收了起來,朝着朱瞻基拱手道:“那太孫殿下,微臣就先告退了。”

    剛來之時,方賓的態度並沒有這麼恭敬,而且稱謂也只是臣,現在卻在前面加了一個微臣二字。

    足以表達出,他已經有些效忠太孫的意思了。

    一份圖紙,輕易的俘獲了一位兵部尚書的心。

    這算不算,是將兵部尚書方賓,拉到了自己的陣營中了。

    朱瞻基並非傻子,胡善祥見這等功勞讓給自己,估計也是爲了讓自己獲得更多的好處。

    望着胡善祥,朱瞻基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多謝了。”

    胡善祥昂起頭,笑着道:“徒兒,你馬上就要娶爲師了,爲師幫幫你,也是應該的。”

    “尚書大人,這權利可比其他人要高多了。”

    “若是能將他拉攏到手,也是巨大的好處。”

    對於證據,胡善祥明顯看得很清晰。

    她雖然即將擊不過夏玉珏,但是對於朝堂大勢,還是有所瞭解的。

    朱瞻基笑道:“是啊。”

    方賓一直是個騎牆派,在永樂十八年更是貪墨不斷,被老爺子查出來之後,方賓自殺了。

    這樣的牆頭草,是最純粹的利益派。

    只要有利益,他就會選擇跟着誰。

    而這一次,方賓在太孫的身上,看見了一種戰勝漢王的希望。

    所以,這位騎牆派的尚書,有些動搖了。

    往後,他大概率會偏向太子黨,直到最後徹底成爲太子黨的助力。

    而這份功勞,是胡善祥拉攏過來的。

    要不是胡善祥的圖紙,方賓怕是不會如此興奮。

    “今天請師父喫點好的?”胡善祥昂着頭看他。

    朱瞻基比她要高一些,所以胡善祥昂起頭來看他,還是有些夠不着。

    朱瞻基啞然失笑:“醉仙樓?”

    胡善祥眼睛一亮:“好,那就醉仙樓。”

    “醉仙樓的燒鵝,最是好吃了。”

    說起醉仙樓,朱瞻基的腦海中,又想起了一個人。

    那個人,身材瘦弱,佝僂,但卻爲朝廷爭來了大義,燒燬了青州所有的糧草,使得漢王出兵受阻。

    當初,他離開之時,也曾經說過,要與自己共飲醉仙樓的。

    只可惜,物是人非。

    這等大儒,竟死在了大鼎中,也算慷慨赴義,死得其所。

    後世人記載,怕是會給餘學夔在史書上記下濃厚的一筆,受到後世敬仰。

    又想起這些,朱瞻基的心中,對漢王又涌起了一股火氣。

    這些仇,遲早是要找漢王報的。

    原圖紙被方尚書拿走了,胡善祥只能重新再畫了一份,而這份圖紙被作爲保密資料,鎖在了兵部倉庫的機要盒中。

    而至於方賓拿走的那一份,朱瞻基完全不擔心。

    方賓雖然貪婪,但並不至於將這種國家機密泄露。

    胡善祥與朱瞻基兩人,又在兵部倉庫裏忙活了一天後。

    直到傍晚。

    兩人才離開倉庫,前往了醉仙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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