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又陌生的感覺讓蘇煙心中酸澀。
“你不必爲了我如此。而且萬一若是我不接受你，你豈不是白白付出？”
臨諶輕輕搖頭，“我心已決，這都是我心甘情願。”
而且，他的道心已毀，本就不配再當天玄宗的弟子了。
這也是他這段時間思慮再三做出的決定。
蘇煙試圖勸說他。
畢竟他們不過是第一次見面，他卻近乎爲她奉上了一切。
“臨諶，我真的值得你這麼做嗎？”
“當然。”
手指拂過蘇煙的髮絲，女人久違的氣息讓臨諶因上次決絕而痛苦難耐的心得到了緩解。
“蘇煙，在我心裏，你值得我付出一切。”
蘇煙對他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似乎兩人曾經相愛，可是結果卻不盡人意。
聽到他的名字時，心中隱隱厭煩，可是見到他真人時，厭煩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言的委屈。
滄溟聽着臨諶的話語，不知這些日子以來，他竟已在暗中思慮了這麼多。
蘇舟懶洋洋地趴在他的腦袋上，龍爪狠狠地揪了一把滄溟的頭髮，道：“虛僞。”
“嗷嗷嗷別揪別揪，蛇不想變成禿蛇。”
疼得嘶啞咧嘴的滄溟把小骨龍從自己腦袋上抱下來，盯着他的眼睛說：“怎麼就虛僞了？我還從來沒見老臨這麼深情過呢。”
“禿點好，禿點你這老淫蛇就沒辦法出去禍害人家小姑娘了。”
龍尾拍打在滄溟的手上，蘇舟眼神兇狠。
“那一日你和他說了什麼，是如何傷害我主人，主人忘了，我可記得一清二楚。”
滄溟不怕死地又想觸碰蘇舟的龍角。
蘇舟這回直接嗷嗚一口咬住了他的手指。
“哎喲哎喲，別咬了，上回你咬的傷口才剛剛好。”
滄溟欲哭無淚。
“不許碰我的角！”蘇舟惡狠狠地威脅道，“你知不知道在我們骨龍一族，除了主人，只有伴侶纔可以碰我的龍角!”
滄溟委屈地嘟囔道：“我又沒有蛇角，我哪知道天底下還有這種不成調的規矩。我只是覺得你的龍角摸起來很軟嘛…”
“那是剛出生的時候。”
蘇舟飛至空中，龍身雖小，但也有了幾分威風凜凜的氣勢。
“現在我的龍角硬得可以頂死你。”
滄溟：總覺得這句話哪裏怪怪的。
“總之！”蘇舟飛到滄溟的耳邊，壓低了聲音說，“這一次你們若是再敢欺負主人，我不會手下留情。”
滄溟無奈一笑，“你看老臨那護犢子的架子，還有誰敢欺負她啊？”
說話間，沈正卿吐出一口鮮血，虛弱的呻吟聲吸引了蘇煙的注意力。
他緊緊地捂住胸口，充滿怨氣地看着臨諶：“我並無和你爭搶蘇煙的意思，你何必對我下這麼重的手？”
臨諶冷眼看他。
他確實出手傷了他，但他對自己的力道把握得很清楚，遠沒有到讓他吐血的地步。
可見蘇煙上前欲將他攙扶起，臨諶眸中閃過一道暗芒，大步上前，趕在了蘇煙面前扶起了沈正卿。
他的手剛碰到沈正卿的手臂，便見沈正卿緊皺眉頭，死死地盯着他：“你到底是想扶我，還是想讓我傷得更重些？”
臨諶冷冷道：“耍這些陰招？”
蘇煙從臨諶手中扶過了沈正卿。
沈正卿直面臨諶的眼神，用脣語挑釁道：“彼此彼此。”
“蘇煙，我還沒來得及說。”
沈正卿笑容裏隱隱有些得意，“剛纔，謝謝你救了我。如果不是你，我已經死在那巨獸身下了。對了，你身上有沒有受傷，讓我看看。”
“不用你看。”
臨諶按住了沈正卿的手，泛着寒氣的眼神凍得沈正卿一顫。
沈正卿淡淡一笑，“蘇煙爲救我受了傷，於情於理，我都應該看看她的傷勢，爲她療傷。”
臨諶危險地眯起眼，毫不客氣地說：“就算剛纔在那裏的是條狗，煙煙也會救的，對吧，煙煙？”
“我想，”沈正卿語氣曖昧，“蘇煙是因爲看到了我，纔會出手相救。”
兩人齊刷刷地看向一旁的蘇煙。
蘇煙眨巴了下眼，一溜煙跑走了：“我剛纔在那邊好像看到一朵很漂亮的花哈哈我過去再仔細看看。”
兩人爭鋒相對，劍拔弩張的氣氛一觸即發。
臨諶周身寒氣逼人，聲音更是冷得徹骨：“離她遠點。”
“這可由不得你。”沈正卿理了理衣裳，回以一笑，“蘇煙喜歡我，想和我親近，你沒辦法，也沒有資格阻攔。”
臨諶冷笑道：“喜歡你？你全身上下，有哪點值得她喜歡？”
“哦？”沈正卿輕挑眉毛，“這可未必。畢竟不久之前，她還曾誇過我的相貌。”
“並且。”
沈正卿再一次強調：“她若對我無意，爲何要冒着生命危險救我？”
臨諶心中一緊。
想到剛纔蘇煙捨身救他的那一幕，手中不自覺地凝起危險至極的靈氣。
“你以爲我不敢殺了你嗎？”
臨諶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殺了他，殺了所有蘇煙喜歡的人，就再也沒有人會和自己爭奪蘇煙了。
空氣中瀰漫着危險的氣息，沈正卿觸及到他狠厲的目光，暗自一驚。
但他一把握住了臨諶的手腕，將手心放到自己的脖子前。
“你大可以殺了我。”
沈正卿挑釁道，“不過你以爲你殺了我，蘇煙就會喜歡你嗎？不，她只會因此記恨你，仇視你，遠離你。”
有一瞬間，臨諶手中的靈氣加重，甚至刺破了沈正卿的皮膚，涌出幾滴鮮血來。
那鮮血和他靈氣相融合的那一刻，臨諶心中嗜血的殺意更重，瘋狂地叫囂着讓他殺了眼前的人。
沈正卿身體一顫，沒有想到臨諶真的會下死手。
“老臨！”
滄溟趕忙叫住似乎陷入瘋狂的臨諶，阻止了他的動作。
臨諶的雙眸紅了幾秒，又恢復到原本湛藍的模樣。
“老臨你…”
滄溟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臨諶目光淡淡，平和冷靜得彷彿剛纔那個幾乎要將沈正卿殺掉的人不是他。
但像是有什麼在不知不覺中悄然變化。
並且，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