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活在這個世界上兩千年,司域只品味到了人世間的寂寥孤獨。
他幾乎沒有朋友,唯一能稱得上是朋友的,只有南齊一人。
司域甚至從沒想過自己會愛上一個人。
他冷情寡慾,沒有什麼在乎的東西,也沒有什麼想要的東西。
可那一日,在看到蘇煙的第一眼,腦海中卻瘋狂地叫囂着一個念頭。
他想要她。
蘇煙應該屬於他。
誰也無法阻止。
得到蘇煙之後一切都只是開始,他愈發貪婪,想要的更多,渴望的也更多。
他要蘇煙永遠陪在他的身邊,永生永世,寸步不離。
司域的不安感透過他親吻的動作傳入蘇煙的心間。
蘇煙發現,無論哪個世界,他變成什麼樣的人,唯有這一點永遠都不會改變。
他缺少安全感,總是患得患失,害怕她離去。
甚至恨不得將她囚禁在自己身邊,用鏈條鎖着她。
她輕輕嘆了一口氣。
蘇煙也曾被他滾燙熱烈的愛意,偏執陰仄的舉動而嚇退。
但或許是因爲相識久了,一點一點被他打動,蘇煙對他的感情也在悄然之間累積。
她摟住司域的脖子,笑眼彎彎:“瞎想什麼呢?海里的魚都是生的,一點都不好喫,哪有你給我熬的魚湯吸引人?我纔不會回到大海里呢。”
“你真的不會麼?”
大約是心情過於沉重,司域的情緒並未輕易地被蘇煙調侃的話語而調動,眉宇間的惆悵和擔憂遲遲未消。
蘇煙點點頭:“不會,司域,我不會回到大海里,也不會離開你。”
“司域,這是我的承諾。”
淡淡月色下,兩人在水中相擁而依,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
……
一週之後,蘇煙纔回到了蘇氏莊園。
蘇婉月這幾天都快急死了。
她每天都去司域的診所,卻被告知司域請了假,而蘇煙也不知去了何處,電話都根本打不通。
心裏着急,卻一點法子也沒有。
現下看到蘇煙,蘇婉月繞着她轉了一圈,見她並無大礙,才鬆了一口氣。
她猶豫着開口道:“煙煙,那天…”
蘇煙臉色忽然煞白,低下頭顫抖着聲音說:“姐姐,可以不要提那件事嗎?都過去了,我,我也忘得差不多了。”
看着蘇煙恐懼無比的面容,蘇婉月心疼萬分。
“好好好,姐姐不提,都過去了。”
她試探性地將蘇煙抱到懷裏。
見蘇煙沒有牴觸她的擁抱,蘇煙身上深海的清香一如既往的讓人安心和神往。
蘇婉月晃了晃,竟希望時間永遠停留在此刻。
“蘇煙,對不起,我也不知道媽爲什麼會做出這種事。但我還是要替她向你道歉,如果你願意接受的話。”
“姐姐。”蘇煙的聲音很輕,“我知道這不關你的事,我不會怪你的。媽不喜歡我,我一直都知道,沒關係的,我已經不在乎了。”
她話語裏的決然和灑脫讓蘇婉月更想抱着她好好安慰她。
蘇煙要失望多少次才能像現在這般決絕呢?
“還有一件事。”
蘇婉月鄭重地看着蘇煙的眼睛。
“你——”
蘇煙一愣。
“如果我說,我想要你從爸爸那裏繼承到的蘇家所有家產呢?”
蘇婉月沒有料到蘇煙的回答。
蘇家的所有家產?
她垂下眸子,心裏泛起不捨之意。
“我…”
蘇婉月遲疑着不知該怎麼說。
平心而論,她是不願意的。
那,雖然…但是那是爸爸留給她的呀!
蘇婉月扭捏着說:“我可以分你一些…但是全部的話,可能有點…除了蘇氏和蘇家莊園,其他的我都可以分給你。”
她想要替爸爸將蘇氏傳承下去。
而且,她也捨不得離開這住了二十多年的蘇家莊園。
蘇煙的眼神冷了幾分。
蘇家的家產中蘇氏和蘇家莊園佔了大頭,除去這些,就是零零散散的錢財和一些不動產了。
她知道蘇婉月捨不得,畢竟那是多麼大的一筆財富。
蘇煙也沒有奢求過蘇婉月捨得。
可是歸根結底,那些東西本就該是屬於原身的,若不是當年蘇母的故意所爲,蘇婉月根本和這筆財富無一絲一毫的關係。
蘇煙疏離地笑了笑,手從蘇婉月的手中抽離。
“算了,姐姐,那些本來就是爸爸留給他的女兒的,而我名義上和爸爸一點關係都沒有,在法律上,你纔是他的女兒。剛纔的那些話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不過是隨口一說。”
蘇婉月鬆了一口氣,沒有聽出蘇煙臺詞裏的潛在諷刺。
她招手讓管家拿來一套珠寶。
“煙煙,這是我特意挑的,第一眼看到就覺得很適合你,你看看喜不喜歡?”
粉色的寶石,光彩華貴,明明是奪目的光芒,但蘇煙卻無法生出一點喜歡。
從名義上來說,蘇婉月確實比她想象中的要善良溫和些許,但人總是自私的,一旦涉及到最根本的利益,這些善良柔和,也不復存在。
掩下眸中的冷意,蘇煙勾脣收下了這套珠寶。
“謝謝姐姐,我很喜歡。”
蘇婉月開心地笑道:“你喜歡就好。對了煙煙,那天我去診所看到南齊和其他女人在調情,兩人舉止親密,一看就…”
“沒關係呀。”
蘇煙打斷了她的話,大度寬容地說:“我不在乎的,我知道他風流成性,但只要他喜歡我就好了,他身邊有多少女人,我都不在乎。”
蘇婉月瞳孔微縮,難以置信。
“你…你真的喜歡他?如此喜歡他?”
徹骨的心痛從心底蔓延,酸澀的情感充斥了蘇婉月的心田。
她死死地盯着蘇煙的臉,沒有錯過她眉宇間濃郁的呼之欲出的情意。
提到心愛之人時,蘇煙的眉目溫柔,語氣也變得輕快甜蜜起來。
“嗯,我喜歡他。”
“不可以。”
手握緊了蘇煙的肩膀,蘇婉月咬着牙。
“煙煙,我不准你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