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想想吧,是在朕身邊當一個名存實亡的貴君,還是去實現自己的夢想,爲朕守護疆土,保家衛國,做你想做之事。”
慕容淵沉思片刻,腦海中浮現出昔日自己第一次偷偷騎上母親的戰馬時,骨子裏的熱血與興奮。
“淵兒想和自己的母親一樣。”
蘇煙滿意地點頭。
她從懷裏拿出那顆藥丸:“有件事,朕想請你幫忙。”
蘇煙將這藥丸的功效告訴慕容淵,還未說完,慕容淵就接過藥丸,一口吞了下去。
“皇上,慕容家族世代忠誠,願意爲皇上付出一切。只要是皇上的旨意,淵兒赴湯蹈火,再所不惜。”
蘇煙看着他,想起今日把自己氣得個半死的容宴,嘆了口氣:“要是他像你一樣,那麼乖巧聽話就好了。可惜他連孩子都不願意給朕生。”
慕容淵眼裏的光芒暗去,失落道:“上天真是不公平,淵兒如此渴望,求之不得的東西,有些人輕而易舉地得到後,又不好好珍惜,白白浪費。若是淵兒能得到皇上的愛,定會珍重對待。”
“一個月之後,朕會命太醫給你把脈,宣佈你懷孕的消息。段鶴軒必然會對你動手,之後你得加倍的小心,所有東西,必須確保無毒纔可以觸碰。”
蘇煙起身。
“朕以後會每日來你宮中,你懷有身孕,也不好讓你總是睡在地上。讓和棋把偏殿收拾出來,朕晚上睡在偏殿。”
她向宮外走去,“朕隨便走走,散散心。”
“皇上!”慕容淵輕聲地喚她,“即便是他不喜歡皇上,皇上也不願意考慮一下淵兒嗎?留下來吧,皇上,淵兒知道你今天不開心,或許喫一塊淵兒做的桂花糕,心情會好很多。”
蘇煙輕嘆:“抱歉。”
“慕容淵,別再喜歡我了,我不想耽誤你。等以後你會找到那個真心實意愛你,會與你執手一生的女人。但那個人,註定不會是我。”
清風徐來,院裏的桃花樹落下幾片嫩綠色的葉子。
墜落進泥土之中,慢慢的,一點一滴地與泥土融合,奉獻自己,化爲養料,供養桃花來年的爛漫綻放。
慕容淵盯着那幾片葉子。
“好像。”
他喃喃道,自己和這幾片葉子,又有什麼不同呢?
“貴君。”和棋扶起失神落魄的慕容淵,“貴君別難過,皇上走的時候還叮囑奴才們要好好照顧你呢。”
慕容淵諷刺地搖搖頭,問:“本宮吩咐你去查的事,有結果了嗎?”
“這貴君”和棋露出爲難的神色,“奴才聽乾清宮的宮人說,從未見皇上親近過什麼可疑的男子。除了小侍護衛外,皇上也不曾見過旁的男人。不過今天奴才倒是聽見一件稀罕事。”
“什麼事?”
“乾清宮的宮人說,皇上似乎與她身邊的那個護衛鬧得有些不愉快,叫容什麼的,奴才記不太清了。”
慕容淵微眯起眼,“容宴?”
“對,就叫這個名字!”
慕容淵眉頭一皺,“竟然是他?”
“不可能吧?”和棋驚訝得張大了嘴巴,“那個護衛長得人高馬大,又這麼粗獷,和女人一樣,皇上怎麼可能喜歡他。”
“就是他。”
慕容淵篤定。
當日他以爲皇上維護容宴是因爲他是段鶴軒派給她的護衛,可皇上連段鶴軒的面子都不給了,怎麼會出言維護一個小護衛?
“是。”
在蘇煙接連寵幸慕容淵一月後,段鶴軒一派的大臣們在朝堂上紛紛進言此舉不可,若是貴君恃寵生嬌,必會擾的前朝後宮都不安寧。
“是誰說本將軍的兒子會恃寵生嬌?!”
慕容將軍氣得怒聲喊了一嗓子。
她大步上前,把叫得最兇的戶部侍郎揪了出來:“是你吧?是你吧?來,你當着本將軍的面,把剛剛的話重複一遍。”
戶部侍郎嚇得一哆嗦:“將軍誤會了,臣,臣也沒有那個意思。”
慕容將軍像丟抹布似的將她丟開:“你最好沒有那個意思。”
戶部侍郎向段鶴軒拋去求救的眼神。
段鶴軒在心裏譏諷她是不中用的廢物,被慕容將軍嚇成這幅慫樣。
“陛下。”
每每看到龍椅上冷漠無情的蘇煙,段鶴軒心中就一陣刺痛。
“陛下日日寵幸貴君,雖無不可,但貴君遲遲未曾有孕,怕是身體抱恙,容易引起百姓慌亂啊!”
“誰說他沒有孕?”
蘇煙緩緩露出一個笑容。
“昨日太醫已經給貴君把過脈,淵兒他已經有一個多月的身孕了。”
段鶴軒如晴天霹靂,愣在原地。
其他大臣們紛紛下跪,恭賀皇上有孕之喜。
“起來吧。”
蘇煙擡手。
“朕已經決定了,若是貴君此胎是個女兒,朕便會封他爲鳳君,封我們的女兒爲太女。”
段鶴軒一派的大臣暗中交換了幾個眼神。
段鶴軒眸底閃過狠毒。
他絕對不會讓慕容淵把這個孩子生下來!絕不!
走出朝堂,蘇煙看向站在一旁眉眼冷漠疏離的容宴:“朕剛剛在朝堂上說的話,你聽見了?可有什麼話要說?”
容宴謙順卑恭地低下頭:“微臣恭喜皇上。”
蘇煙強忍着心中的怒氣,“沒了?你就沒有什麼其他話想說的?”
“皇上與貴君…”
“別再讓朕從你口中聽到什麼天作之合之類的話!”蘇煙壓低着音量低吼道,“朕都要和別人生孩子了,你也不爲所動,一點感覺都沒有?還祝福朕恭喜朕,朕缺人恭喜朕嗎?你個榆木腦袋,朕遲早要被你氣死。”
這狗男人雖說總是氣她,可從前也不這樣啊?別說她和別的男人生孩子,就是別的男的多看她一眼,他都恨不得把那男的眼睛剮了。
“算了。”
蘇煙向來心寬,或許男人就是這樣,得到了就不珍惜。
從前想着法子每個世界尋理由和天道打商量都要纏着她,現在她喜歡上他了,他又不在乎了,對她的感情也淡了唄。
既然她與容宴沒有緣分,蘇煙也不強求。
世間男人千千萬,不行她就換,沒必要在一棵樹上吊死。
她本就是爲了突破自己的修爲瓶頸從而來此做任務的,只是不知爲何他總是出現在她身邊,纏着她,一次次地打動她。
蘇煙也不是死乞白賴,主動糾纏之人,現下對方沒這個意思了,那這一切,就算了吧。
壓下心裏的悲傷和失落,蘇煙冷淡地略過容宴,留下一句:“就當朕沒說過這些話,你也別放在心上。”
容宴盡數吞沒喉嚨口溢出的鮮血。
“微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