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山寺內。
容勉看着木簽上‘上上籤’三個纂體小字,高興得合不攏嘴。
用手肘戳了戳容宴,炫耀似地說道:“快看,是上上籤,看來我馬上就要遇到我的真命天女了。容宴,你呢,你的籤怎麼說?”
容宴眼神晦暗,指腹遮擋在籤文處,面色如常:“和你一樣。”
“那恭喜你啦!說不定你真有機會給皇上生個孩子呢~皇上這麼喜歡你,要是你生的是女兒,將來能封爲太女也不是沒有可能。”容勉嬉笑着恭喜他,“我要去找住持解籤,一起嗎?”
容宴眼眸微垂,“不了,我去別處走走。”
容勉不疑有他,拿着自己的木籤去找住持了。
容宴將木籤藏進衣袖內,漫無目的地漫步在靈山寺內,不知不覺來到了靈山寺山後的一片僻靜竹林。
竹林空無一人,萬籟俱寂。
陽光被茂盛的竹葉遮擋,灑落在容宴肩頭只剩瑣碎的星星點點。
他從衣袖內拿出木籤,‘下下籤’三個字豁然映入眼簾。
骨節分明的手指微屈,木籤破碎成兩半,在暴戾碾磨間化爲木屑,隨風飄散。
身後忽然傳來男子驚恐的呼救聲。
容宴面無表情,並未理睬,神情更是淡漠冷血至極。
儘管那呼救聲愈發慘烈,容宴也仍未回頭,徑直地向遠處走去。
“容宴!救我!”
男子的腳步聲急切慌亂,快步朝着容宴靠近。
容宴眉目冷了三分。
慕容淵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驚慌失措地解釋道:“我不知怎麼和我的小侍走散了,還迷了路,剛纔甚至在半路遇到五個凶神惡煞的黑衣女子,她們各個手裏拿着長刀,我害怕極了。容宴,你能護送我回寺廟之中嗎?皇上還在等我。”
“還是請貴君自行原路返回吧。”
容宴疏離地扯下他的手。
“我只是皇上一個人的護衛,只會保護皇上一人。”
“你!”
慕容淵未料到容宴竟是這個反應。
“本宮乃是貴君,你不過是一個低微卑賤的護衛,本宮現在命令你保護本宮,你敢違抗本宮的命令?你就不擔心,事後本宮處罰你嗎?”
“你說的不錯,倒是提醒我了。”容宴聲線如往常般淡漠。
他壓低了聲音,冰冷的語句在寂靜的竹林中格外生冷嚇人。
“你死了,不就沒有事後了嗎?”
慕容淵嚇得睜大了眼。
他哆嗦着後退幾步,“容宴!你敢!本宮肚子裏還懷着皇上的龍胎!你不要仗着皇上寵愛你就胡作非爲!”
“龍胎?”
容宴意味不明地垂下視線,落到慕容淵微微隆起的肚皮上。
“你的肚子裏有沒有龍胎,慕容淵,你的心裏最清楚。”
慕容淵不可置信地望着容宴,嫉妒地吼道:“你知道?呵,你竟然知道!她竟然連這種事都告訴你!憑什麼!容宴,憑什麼!你到底有哪點比本宮好?哪點值得皇上的寵愛!”
慕容淵哭得聲嘶力竭,身子隨着粗壯的樹幹滑落在地。
容宴居高臨下地看着淚如雨下的慕容淵:“你何時知曉我與皇上之間的事?”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容宴眉頭一皺,不明所以。
慕容淵口中仍在喊着容宴聽不懂的話語:“貴君,貴君求你饒過我一命吧!”
“莫名其妙。”
容宴長袖一揮,轉身準備離去。
十餘名黑衣人從天而降。
長劍封住容宴的去路,黑衣人的目光落在容宴腰間的貴君腰牌上,再加上地上那人的話語,確認了他的身份。
“想走?慕容貴君,今兒個怕是你只有一條黃泉路可走。”
兩指輕抵寒光凜凜的劍刃,容宴將長劍從眼前四公分處推開,冷冷地說道:“我不是貴君,你們認錯人了。”
黑衣人卻篤定他是貴君,揚天長笑道:“若不是我看到了你腰上的腰牌,說不定我就信了你的話。”
容宴垂眸。
慕容淵的腰牌不知何時纏在了他的腰帶上。
再加上慕容淵方纔莫名其妙的舉動。
他心道,原來如此。
懶得辯駁,他淡定從容地問道:“是攝政王派你們來的?想殺我,還是殺我的孩子?”
“這話留着等下你見到殿下親自去問他吧!”
黑衣人說着,舉起長劍刺向容宴的方向。
慕容淵本想偷偷溜走,但他剛一起身,幾名黑衣人就注意到了他的動靜:“頭兒!這個人想跑,怎麼處理?”
“別留活口給他機會去向皇上通風報信。”
“是!”
慕容淵早有防備。
他俯下身從長靴中掏出細長的月牙彎刀,冷光一閃,一名黑衣人始料未及,被慕容淵割破了喉嚨。
鮮血濺到了慕容淵的臉頰上。
與此同時,面對十名黑衣人的圍攻,容宴也表現得遊刃有餘,泰然自若。
他輕而易舉地奪走一命黑衣人的長刀,面上浮現着生冷的殺意。
黑衣人首領暗感不妙:“你不是慕容貴君?”
“是我剛纔說的還不夠清楚麼?段鶴軒的屬下真是愚蠢至極。”
長刀沒入黑衣人的胸口,身爲玉風衛的暗衛,容宴不費吹灰之力就解決了與他糾纏的十名黑衣人。
他倚在樹邊,漫不經心地看着與黑衣人打得難捨難分,因爲三對一漸漸落入下風的慕容淵。
一點都沒有想要出手相救的意思。
“容宴!”
慕容淵側身閃躲,手背被粗糙的樹幹磨破,看起來狼狽至極。
“難道你真的準備眼睜睜地看着我死嗎?皇上還需要我母親的幫助,如果你在意皇上的話,就別讓她陷入兩難之地。”
容宴眉梢染上譏誚:“容宴?方纔你可不是如此喚我。”
慕容淵死死地咬着下脣瓣。
雖說他並沒有真的懷孕,但蘇煙的藥丸會讓他擁有和懷孕一模一樣的症狀。
體力的急速流失,讓他越來越疲於應對。
慕容淵想,或許這是老天爺對他害人的懲罰吧。
長劍砍來,慕容淵認命似的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