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感嘆：“就這點嗎？蘇煙，你喫得好少。”
其實一份能喫七八塊牛排不過因爲是別人請客所以矜持一下的蘇煙：“還好啦”
“怪不得你這麼瘦，身材這麼好。”
男生說着，時不時羞澀地瞄她一眼。
“對了，大家都一個部門的，這次活動策劃的時候我才發現沒加你聯繫方式，可不可…”
“點完了嗎？”
向來沉默的宮斯伯忽然出聲，打斷了他的話，淡漠地看向蘇煙的方向。
見蘇煙點頭，他按響了服務鈴。
男生沒有放棄，又壓低了聲音和蘇煙說：“這次拍的照片在我照相機裏，我加下你的微信等晚上回去發給你吧？”
“噢行。”
蘇煙把微信二維碼調給他。
之後在飯桌上，她一直低着頭在看la負責人的資料，旁邊的男生也專注於修活動的照片。
聯合兩人剛剛纔加上微信，宮斯伯想當然地以爲，他們兩在通過微信聊天。
宮斯伯不悅。
他煩躁地翻了翻和蘇煙的聊天記錄。
除了交代碼外，蘇煙從不主動給他發消息。
騙子。
冰冷的指腹摩挲着純白色的桌布，宮斯伯眸色愈冷。
不是說喜歡他愛他，要纏着他一輩子直到他答應和她在一起嗎？
宮斯伯按耐不住，給蘇煙發了條微信：喫飯的時候別看手機，不禮貌。
蘇煙每天都在懷疑她的老闆腦子不太正常。
不過想想，可能這是什麼富家公子從小到大學的禮儀吧喫飯的時候必須專心喫飯不能做其他事什麼的
正好看久了工作，蘇煙鎖上屏幕擡頭。
她坐的位置恰好是服務員上菜的地方。
頭頂到服務員的手腕，滾燙的湯羹潑到了蘇煙的黑色裙襬上。
“啊——抱歉抱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馬上給您擦擦。”
服務員驚慌失措地和她道歉，拿起旁邊的紙巾想跪下爲她擦拭：“沒有燙到您吧？”
“沒事，不用你來，我自己去洗手間擦擦就行。”
蘇煙拒絕了服務員，起身向外走去，餘光瞄到對面的宮斯伯似乎也同時站起。
幸運的是，湯羹只灑在了裙襬上，不然以其灼熱的溫度，一定會燙到皮膚。
可惜裙子是蘇煙很喜歡的一條裙子。
就算是送去幹洗，也沒辦法把污漬完全洗乾淨。
“真倒黴。”
蘇煙噘嘴嘟囔了一句。
裙子價格不菲，再買一條以她現在的財力更是別想。
她要是早知道討厭的資本家會來，就不來參加這個無聊的學生會活動了。
“燙到了嗎？”
視線之中出現一雙熟悉的黑色球鞋。
蘇煙擡眼，宮斯伯倚在門邊，依舊如一的面無表情，但下垂的雙眸緊緊盯着她的裙子，流瀉出一絲彆扭的關心。
“沒”
蘇煙話還沒說完，便見宮斯伯靠近幾步，忽然蹲下身：“我看看。”
？
蘇煙驚訝地睜大了雙眼，急急忙忙地後退，背抵在洗手池邊：“不用，沒燙到！而且就算燙到了，也不能給你看啊？男女授受不親你不知道嗎？”
他緩緩地擡頭，漆黑一片的雙眸裏像是凝聚了層層疊疊的風暴：“無關男女。我是你的老闆，如果你燙到了腳，會影響明天和la的談判。”
蘇煙：可惡的資本家！
同時蘇煙也鬆了口氣。
剛纔宮斯伯的舉動嚇了她一跳，突如其來的關心和古怪的舉動讓她不禁懷疑資本家是不是對她起了別樣不尋常的心思。
幸好只是怕她傷了腳影響明天的工作。
蘇煙沒好氣地說：“你放心，我已經深入調查了la公司的情況，明天肯定給你拿下價格滿意的合同，你就提前給我準備好績效獎金吧。”
“嗯。”宮斯伯語氣平淡如常，“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洗手間是開放式的設計。
不知是何人的腳步聲伴隨着討好諂媚似的話語越來越近。
“封總，這家店是我精挑細選，隸屬於b城餐飲龍頭宮氏，是口味最爲出衆完美的一家西餐店，我們的那個合同”
“宮氏？”男人聲音散漫，在念到這兩個字時的語氣更是意味不明，暗藏鋒芒。
點頭哈腰的中年男人不知自己觸碰到了他的雷點：“是啊，封總您是這幾年纔來b城，可能不太瞭解，但是宮氏在b城”
“齊總。”
封荊停下腳步，黑沉的眼眸生冷的笑意氤氳，平靜隨意的語調夾雜着漫不經心的寒意。
“我想我們的合作沒有必要繼續了。”
中年男人不知封荊爲何突然會變臉，驚慌失措地上前抓住他的衣袖：“封總，別這樣封總，是我有哪裏做的不好嗎？您對這個餐廳不滿意？不滿意我們可以馬上換一家，千萬不能中止合作啊封總……”
封荊漠然地將他的手扯下。
不耐煩地皺了皺眉，看着自己原本熨燙平整的西裝出現褶皺。
他擡眼，注意到了前方三米處的洗手間。
徑直地略過中年男人，朝着洗手間走去。
蘇煙此時正在天馬行空地忽悠宮斯伯：“boss是這樣，這條裙子是我爲數不多的能正式陪你見客戶的衣服之一。現在它髒了，明天我沒衣服穿了，爲了公司的形象着想，我能不能提前預支工資去買條新——”
停頓。
眨了眨眼，確定自己沒看錯。
她第一次見穿正裝的封荊。
是與她記憶之中的封荊，別然不同的風格和氣質。
好像突然有了事業有成的成熟男性的輪廓，而不是那個幼稚、張口閉口就是扣她零花錢的小氣鬼。
宮斯伯起身，遮擋了她看向封荊的視線，輕輕地應了聲：“可以，以後缺錢你可以直說，不用拐彎抹角，也不用”
他抿了抿脣。
顧及蘇煙的自尊心，有些話他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反正蘇煙已經答應他，不會再做那種事了。
身後突然有一股強力將他推開，宮斯伯一時不察，差點摔倒在地，所幸他很快反應過來，穩了穩身子之後看向推他的始作俑者。
始作俑者封荊根本沒給他一個眼神。
他沉沉地盯着她，眸中壓抑着蘇煙陌生又熟悉的陰翳，以及風雨欲來山滿樓的壓迫感。
“蘇煙，我缺你錢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