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爲她會和粉糰子前往下一個世界,但睜開眼看到久違的血色紗簾時,她知道,她回來了。
幾萬年來,她一直都是雲遊四海,沒有固定的住所。
耳邊沒有嘰嘰喳喳一直吵鬧的粉糰子,蘇煙一時間還有點不習慣。
所以如此看來,任務算完成了,還是沒有呢?
天道許諾她的事,她可還一直記載心上呢。
還有蘇晚,說是跟着天道一起去修煉了,蘇煙很想知道她最近的消息。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回來了約有半個多月,她也不曾看到狗男人的身影。
他怎麼樣了?是陷入世界輪迴了嗎?還是和她一樣,回到了現實世界呢?
蘇煙不得而知。
她也聯繫不上天道。
日子還是如往常一樣,不過蘇煙最近打聽到了很多的傳聞。
比如說,凌霄戰神渡劫失敗了,修爲沒有上升然而還倒退不少,似乎是因爲在最後一個世界裏遭遇了什麼不測,精神還出現了問題,最近有點瘋瘋癲癲的。
蘇煙大膽猜測,肯定和狗男人脫不開關係。
再比如說,冥界前段時間也發生了不小的動盪。
冥王風流成性,私生子女無數,幾百年前因爲中毒身體情況大不如前,下一任冥王的競爭十分激烈,甚至有子利用聯姻擴張勢力,前幾天突然離婚了,蘇煙偷摸着吃了一嘴八卦。
說是男方婚前有個喜歡的女人,結婚後還和她糾纏不清,女方無法忍受選擇了離婚,現在正在報復男方呢,男方又受了其他競爭者的暗算,忙得焦頭爛額的。
在一旁和路人一起喫瓜的蘇煙頻頻點頭,憤懣:“渣男。”
當然還有一些小道消息。
還是一眼假的小道消息。
其中最離譜的,說天道最近心情不好,失戀了,所以天天下大雨,那都是天道落下的眼淚。
蘇煙:……哈,比之前粉糰子告訴她天道染紅頭髮了都搞笑。
“你不信?!”遭受質疑的路人惱怒不已,“是真的,我有線人!我鄰居的小姨的同學的表妹在天道旁邊當差,說是天道看上了一位狐族女子,那狐族女子還不是普通狐族,有九條尾巴,美若天仙。九尾妖狐的魅力,天道也無法抵抗。”
蘇煙:……
她瞳孔放大。
如同受到了巨大的驚嚇。
什麼鬼?!
天道旁邊應該不止蘇晚一隻九尾妖狐吧,應該吧...
然而蘇煙難以說服自己。
作爲九尾妖狐一族的最後一隻狐狸,她確保自己只生過蘇晚一個女兒。
蘇晚,她纔多大?滿打滿算也不過四五百歲,在她們狐族也就是個小孩,天道都多大了,幾十萬幾百萬歲肯定有了吧,喜歡晚晚,他,他...
蘇煙糾結了好多天,也沒接受這件事。
她只能每天祈禱這是假的。
不過也幸好她提前知道了這一消息,後來天道頂着一頭紅髮和蘇晚回家的時候,她已經波瀾不驚了。
只是狗男人不能接受,拿着鍋鏟把天道趕出了家門。
可憐的天道在門口蹲了三天三夜。
回來一個月後,蘇煙發現有人在暗中偷.窺自己。
對方的實力很強,如果放在從前,她肯定發現不了。
但現在不一樣了。
和狗男人相處這麼久,他只要在自己百米範圍之內,她都會有所察覺。
所以在那天,蘇煙和往常一樣,悠哉悠哉去酒樓喝酒,聽小曲,聽八卦的時候,敏銳地發現了一道隱祕的視線。
嘖。
想起這廝說過暗戀自己幾萬年的話,蘇煙合理懷疑這種事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幹了。
敢暗中看不敢出現是吧?
看她怎麼把他逼出來。
蘇煙抿了一口小酒,看向臺上那個已經給她連拋半個月媚眼的小生。
他多次向她暗示,對方都置若罔聞,小生背地裏難過了好久,沒想到今天突然有了轉機。
女子讓他唱曲結束後去她的包廂。
小生在後臺精心打扮,對着銅鏡照了又照,在眉心畫上一朵紅蓮,心滿意足地準備赴約。
半道上被人打暈了。
蘇煙獨坐在包廂裏,遠遠地聽到男人輕而淺的腳步聲,指尖劃過沾了口脂的杯璧,眉眼彎齣戲謔的弧度。
兩聲敲門聲。
“進來吧。”
房門被人推開,蘇煙眼也未擡,繼續低頭喝着小酒,許久不曾聽到對方的動靜,她揚了揚眉,“不懂規矩?我點你是讓你來給我唱曲的。”
“姑娘想聽什麼?”
蘇煙懶洋洋地往後一靠,男人畫着和剛纔那個小生一模一樣的妝容,但是細看會發現,他的五官更爲精緻而硬朗。
“《秦香蓮》,我想聽聽拋妻棄女陳世美的故事。”
男人聲音頓了頓,溫順地道出一個‘好’字。
然而在他剛開口的剎那,蘇煙隨口解開紅袍腰間的腰帶,纏上男子的手臂,往自己身上一勾,冰冷的指腹扣上男人的下頜,調.情的姿態:“叫什麼名字?”
男人身上的線條緊繃,嫣紅漂亮的雙脣一張一合,臉頰不知是因爲打了腮紅還是因爲害羞而泛紅。
“暮岱。”
“嗯哼。”
蘇煙眼神露.骨,來回打量着他的五官,笑得肆意:“長得這麼漂亮,只賣藝,是不是有點可惜?”
暮岱喉頭一緊。
多種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有生氣的醋意,還有洶涌的愛意,這讓他聲音微沉:“那姑娘是想買下我嗎?”
“想得到挺美的。”
蘇煙不屑一笑,手抵在他的胸膛上將他推開。
“玩玩罷了,別太當真。”
“玩?”暮岱微低着頭,細細地思量這個詞彙,倏忽間重新壓上蘇煙,“姑娘玩過很多男人嗎?”
蘇煙半撐着腦袋,滿不在乎的語氣:“是啊,很多。”
暮岱不說話了。
微弱的橘黃色燈光下,他的眼神如兇狠的惡狼。
“姑娘這般...不怕家裏的男人知道麼?”
“我家裏沒男人。我是寡婦,幾年前我男人就死了,現在孤身一人,尋點樂子,有何不可?”蘇煙似是看他不識趣,不耐煩地又想推開他,“問東問西的,不懂事,讓你們領班的換個乖點的來。”
“蘇煙!”他忍無可忍,低聲喚她,“我沒死呢。”
“喲,你也知道你沒死啊?”蘇煙聲音微寒,“一個多月不來找我,我還以爲你死了呢。”
原來她認出自己了。
暮岱鬆了一口氣。
“抱歉,我前幾天纔剛剛醒來,以爲你生我的氣,所以一直不敢去找你。”
“不敢?我看你膽子挺大的啊,毀我的雙修,聯合天道騙我的時候,你怎麼沒說你不敢呢?”
暮岱沒有爲自己辯駁,乖乖地受媳婦罵:“我錯了,對不起。”
蘇煙一腳把他踹開,“滾。”
暮岱又死皮賴臉地抱上去,蘇煙再踹,他再抱,直到蘇煙踹不動了,這幼稚的行爲才平息下來。
“不是說你要陷入世界輪迴嗎?怎麼沒有?”
暮岱解釋:“我的封印早就鬆動了,缺幾個碎片對我的影響並不大,況且即便我死在小世界裏,碎片依舊會回到我的身上。對我而言,失去你的愛,纔會失去那個世界的碎片。”
這是當初他與天道約定的。
雖然天道會幫他和蘇煙扯上聯繫,但具體的,能不能追到媳婦,要靠他自己努力。
“哦。”蘇煙努嘴,“早知道上個世界不管你了,我一次性應付三個,頭都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