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顏走在前頭，杜念乖乖地繼續跟在朔顏身後，走着他走過的路。
沉默良久，朔顏緩緩地開口，“念念，其實對於我們來說，翼江裏最危險的不是仙族。”
朔顏撥開前方叢生的雜草，繼續往前走着，探知這未曾有人踏足的山路。
“那是什麼？”杜念跟着朔顏腳步，聽着朔顏所說的，略微不解地問道，“你不讓我用靈力不就是怕被在翼江的仙族發現嗎？難道翼江境內還有其他東西存在？”
“不錯。”
“是什麼？”
“不知道。”走在前面的朔顏微微偏過頭，逐漸西落的陽光照耀在他白皙的皮膚上，兩邊的碎髮與之交相輝映。
“”
這大概就是屬於神仙的美貌吧。
沉默良久後，朔顏開口緩緩說道，“那是個很可怕的東西。”
說到此處，朔顏停了停，等着身後的杜念趕上自己的速度後，繼續解釋道：“翼江，即使是在仙界中也是個尋常仙家不願意靠近的地方。傳聞，有不少仙族喪命於此，但始終不知道他們是爲何喪命。也曾有不少人去翼江調查過，卻一直沒有調查出結果。自此便鮮少有人踏足這裏。”
“哦，聽你這麼說來，這是個及其危險的地方。於是，你就不怕死地帶我走了這條路了？”
聽到此處，朔顏輕笑了一聲，“我從不信傳聞。”
“既然不信傳聞，那橫豎這裏也沒什麼仙族，你還不讓我用靈力。”
朔顏聽着有些好笑，扭頭過來用着嚴肅的語氣對杜念說：“裏面確實存在一些東西，這個沒錯。而且我也確實怕你的靈力會驚動翼江境裏的一些東西。”
杜念：“……”
這…這還不是信了，還說不信傳聞！還嘴硬！
翼江，雖然此地名字叫翼江，但卻沒有什麼大江啊大河啊，有的只是無數條蜿蜒細長的小溪流。無數的小溪流從山澗裏汩汩流出，在天然形成的小道中禹禹前行。各自遵循着各自的途徑，有時互不相交，有時又緊密相融。無數的細流匯聚
在翼江的另一邊，一青一藍兩道身影正站在一處峭崖的高處，遠遠地看着翼江的另一端。
“阿復，你真的打算要在這裏動手？”
“嗯。”
“可是這裏是翼江，而且這裏有”
定江還未說完，便被周復直接打斷，“我知道。”
峭崖的高處的風從未停過，青年高高束起的馬尾隨風而動。
周復轉頭看着定江的眼睛堅定，對定江扯出了一個安慰的笑容，說：“不用擔心我。”
定江搖了搖頭，“你啊，真的是隻要做了決定就是誰也勸不動的人。”
“你且放心去做你想做的事吧。”定江伸手拍了拍周復的肩膀，“其他的事，有我呢。”
“謝謝你，阿江。”
“跟我客氣啥。”
定江表面看似平靜的臉之下，是滿心的擔憂，被愁緒包裹的雙目眺望着翼江的遠方。
朔顏若是選擇了從翼江走的話，我不相信他若是完全沒有把握就敢從這裏走。
數日前，亦和山下。
“什麼想法？”
“他們的目的地必然是刺回城。”周復仰頭靠着樹幹，原本微閉的眼睛忽然睜開。
定江：“我知道，朔顏一開始的目的就是刺回城，但現在他們走的人界，無疑是繞遠路，消耗時間，除非”
“不錯，想必你也想到了，除非他們選擇從翼江橫穿而過。”
“可是，朔顏他會冒這個險嗎？他現在可是身受重傷，如今實力可不比以前，若是在以前，他或許會鋌而走險地選擇從翼江走。”
“他會的，因爲他身邊有個杜念，杜念會爲他阻擋掉一切麻煩。”
“可即使是這樣，翼江也是個包含太多未知危險的地方。不過，話說回來……”
幾句話語之間，原本被朔顏捅出一個窟窿的肩膀現在已經完全癒合了，光滑的皮膚，好像從來沒有受過如此觸目驚心的傷一般。
“杜念。杜念。”定江反覆琢磨着這個名字，“杜念，她會出現在這裏，也是我心中的一大疑問。”
“不知道。但我看她的樣子，似乎是完全不知道當年的那些事情一樣。”
“怎麼說？”
“她好像完全不記得當年大殿上發生的事。”
“你問過她了？”
“嗯，當時只是稍微提了幾句，但…她完全不知道我在講什麼。只是滿口地咬定是我認錯人了。”
“或許真的不是她，或許真的是個巧合。”
“阿江，你知道的，我從來不相信巧合。而且她的靈力特徵我不會認錯，我確定，那個人就是她。”
“如果真的是她的話……”定江垂眸思索着……
“或許或許當年玉清仙尊根本就沒想殺她，衆目睽睽之下帶走看似重傷的她，後來說她灰飛煙滅，連仙帝都沒有發出任何質疑，在這事情發生不久之後，玉清仙尊又消失的無影無蹤。”定江梳理着自己知道的信息，一邊思索着，一邊萌生出一些大膽的猜想，“正如你所說，根本沒有人親眼看着她灰飛煙滅。而玉清仙尊的消失，仙帝要求的對於這件事閉口不提，這一切的一切都太不尋常了。可是，仙帝仙帝他怎麼可能會放任這麼個妖魔不管！怎麼可能……”
周復：“這其中的很多事恐怕是我們都難以涉足知曉的。”
“既如此，那便不要去想了，趕緊找到朔顏，帶回朔顏回去覆命吧，等他進了刺回城，可就難辦了。我可沒有把握我們能在秦老將軍手下帶走朔顏。”定江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心裏頭想着這事恐怕牽扯很大，若是陷進去，恐怕會有說不清的麻煩。
這件事情仙帝恐怕並不是完全不知，當初他下令封口，要求當年知曉此事的人閉口不提，到底是因爲什麼？他是不是也知道杜念還活着？
“翼江。在人界我們不好動手，錯過了翼江，恐怕就很難得手了。”周復的手輕輕拂過殘破的衣袖，原本有個大窟窿的衣服逐漸閉合如初。
“可是阿復，翼江這個地方，你也知道，在翼江裏沉睡着一些東西，這幾百年來已經陸陸續續有不少仙族葬身於此了。”
“我知道，我想讓她也葬身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