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星火長明 >第6章 第6章
    第六章

    初春的陽光並不熱烈,泛着暖絨絨的慵懶,無端讓人身心放鬆,可是對面姑娘那雙乾淨通透的眼神裏,傳遞着的清傲和鋒利,卻似乎又給小院平添了盎然的生機。

    傅時潯似乎被她眼裏的光刺到,不動聲色轉過頭。

    在柔軟的風裏,四周再次安靜。

    只是總有莫名其妙的人,出現打破這份寧靜。

    邱志鳴去了趟洗手間,回來就見正廳沒人,這不就找了出來,結果一看見阮昭和傅時潯站在一起,趕緊上前,極其熱情的說道:“小師叔,我就知道您雖然貴人事忙,但總不至於不給自家人面子。”

    相較於他的無比熱情,阮昭的表情足可以稱得上冷淡。

    見她這般平淡,邱志鳴趕緊主動介紹說:“小師叔,這位是傅時潯傅教授。你別看他年紀輕輕,如今已經是北安大學考古系的教授。”

    他以爲兩人之間,是第一次見面,相互不認識。

    剛給阮昭介紹過傅時潯,他立即轉頭對傅時潯說:“傅教授,這位就是我們今天來找的修復師,阮昭阮小姐。”

    “很抱歉,今天這件事還是算了吧。”傅時潯在看見阮昭之後,心底就有了打算。

    他語氣平淡的表達自己的想法。

    傅時潯這人從來不是拖泥帶水的性格,他太清楚怎麼跟人保持距離,從而徹底斷絕對方自己的小心思。這事兒他從小幹到大,特別是到了大學,每年面對層出不窮的學生,總有幾個膽大妄爲的。

    特別是如今大學裏最忌諱的就是師生戀,哪怕是似是而非的緋聞,都會讓人懷疑這個老師的師德問題。特別是傅時潯這樣的長相,說句不好聽的,只要周圍的人沒瞎,他就不可能不招蜂引蝶。

    可傅時潯就能萬花叢中過,做到真正的片葉不沾身。

    別說女學生,哪怕是學校裏年齡相仿,樣貌出衆的單身女老師,都沒能跟他傳過任何一次曖昧緋聞。

    他太懂得怎麼拒絕別人。

    如今阮昭的心思,昭然若揭,他不至於明知道,還要送上門。

    阮昭聽到這話,差點兒給他鼓掌,還挺有骨氣的嘛。

    “傅教授,要不你再考慮考慮。”一旁的邱志鳴乾着急道,他見阮昭在場,也不好說別的,只能先說:“小師叔,我先跟傅教授聊聊。”

    “你們聊。”阮昭也不在意,說完就徑直離開。

    傅時潯看着她頭也不回的離開,微眯了下,幾次見面下來,他大概知道阮昭的性格,絕不是輕易就撒手的人。

    “這位阮小姐不可以。”他收回視線,直接對邱志鳴道。

    邱志鳴被他這斬釘截鐵的態度,弄得有點兒摸不着頭腦,半晌他問道:“傅教授,您是不是覺得我小師叔看着太年輕了?你怕她沒經驗?”

    “哎喲,那您可真不用擔心這個,雖然說幹我們修復師這行,確實需要經驗積累。可這不是哪行哪業,都得出幾個天才人物。我這位小師叔就屬於這種年少成名的。”

    在來之前,邱志鳴一直神神祕祕的,並未對傅時潯透露過多。

    如今見傅時潯居然改了主意,他趕緊解釋說:“況且我也不是胡亂幫你找的修復師,目前業內做商業修復的,大多都不是真正的專家。”

    頂級的文物修復師大多都在故宮,或者是國家級博物館內。

    想請動這些名家大師出手,幾乎是不可能的。

    況且這些國家機構,管理嚴格,不可能爲了錢去接外面的私活。

    傅時潯主意已定,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淡漠:“難道除了她之外,就沒有能夠修復這幅畫的?”

    “您可知道她的師傅是誰嗎?”邱志鳴左右輕瞥了一眼,壓低聲音說:“是顧一順大師,這位的名字想必您也耳熟吧,那可是古書畫修復大師。”

    文物圈和考古,不僅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更可以說是一家。

    對於這些業內泰山北斗級別大師的名字,傅時潯自然不可能孤陋寡聞到沒聽到。

    特別是考古項目裏,一定會有文物修復師的參與。

    因爲一般考古出土的文物,都需要經過修復師的手,才能跟全世界正式見面。

    “而且我之所以帶您來找小師叔,就是因爲你手裏的這幅畫,跟她之前修復過的一副畫有異曲同工之處。所以您要是想要修復您手裏的這幅畫,除了這位之外,還真沒有更好的人選。”邱志鳴低聲說。

    只是一邊說着,他自己也有些後悔。

    本以爲這位看着性子冷,應該是個好說話的主兒,沒想到臨門一腳了,直接給他踹翻了。

    要不是這事兒是上頭人交代下來的,他還真不想攙和。

    如今這兩邊他都不好得罪。

    畢竟人都帶來了,要是直接走了,好像顯得是傅教授看不上小師叔的手藝。

    這豈不是打阮昭的臉。

    “再說了,您如今最重要的,就是要修好這幅畫。別的都可以先放到一邊去。”

    阮昭正在客廳裏喝茶,這裏不僅小院有些歷史感,就連家裏的風格,走的都是新中式風格,透着古樸禪韻。

    董姐特地準備了點心,不得不說,還挺好喫。

    她正準備伸手捏第二塊喫的時候,門口出現了兩人的身影。

    看來是重新做了決定。

    “怎麼樣?”阮昭坐在沙發上,往後輕輕靠了下,頗有些沒心沒肺輕笑着問道。

    傅時潯沒開口。

    倒是旁邊邱志鳴說:“小師叔,我們都知道,如今業內的書畫商業修復這一塊,您是數一數二的。”

    “不至於,有事兒說事。”阮昭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看着的是傅時潯。

    他聲音那麼好聽,哪怕是冷了點,但也應該多說說。

    阮昭絲毫不介意他的冷淡。

    邱志鳴:“是這樣,傅教授手裏有一副畫,因爲保存的時候沒注意,這一不小心長了黴斑,想要重新修補上色。”

    “長了黴菌?”阮昭似笑非笑。

    她在業內是什麼收費標準,傅時潯不知道,這個邱志鳴不可能不知道。

    要真是這種小問題,不可能來找她。

    這就好比有人得了小感冒,本來可以在家門口的社區醫院看好,非要跑去三甲掛專家號。所以阮昭還沒看見畫,就猜到不可能這麼簡單。

    這幾年上門來找阮昭修畫的,不是一個兩個。

    沒看見畫時,一個個說的輕描淡寫,什麼只是被蟲蛀了一點,結果拿出來整副畫布滿了蟲洞,還有什麼稍微有些殘破而已,結果阮昭拿到手,光是把畫拼回去,就花了半個多月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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