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時潯的話,????讓阮昭心底極不是滋味,心疼、難受,最後化成了一句話。
“傅時潯,????我好想抱抱你。”
她直勾勾的望着他,大膽而果斷的說道。
果然。
傅時潯有點兒被她的話逗笑,有種,????這理所當然是阮昭會做的事情。
但這次他主動伸手,將她攬在懷裏,阮昭雙手環過他的腰身,????他雖然看起來極瘦,其實是那種又瘦又有點兒肌肉的感覺。
夏末時分,????兩人都穿着薄薄衣裳,彼此的體溫在這樣近的距離下,被清楚感受。
“傅時潯,????你應該知道我的名聲,????我當年剛出來修畫的時候,????一羣人看我不痛快,????覺得我這樣的商業修復師敗壞文物修復師的名聲。雷老頭有一點沒罵錯我,我就是挺看重錢的。”
阮昭從避諱這一點,????哪怕師傅顧一順偶爾提點她一番,????讓她稍作收斂,少跟梅敬之走的那麼近。
但她依舊我行我素。
她不是不知道很多文物修復師,????修的是匠心。
修復文物不比別的職業,????要沉得住氣,守得住本心。
“但是這麼愛錢的我,????卻佩服你這樣的人。明明擁有一切,卻可以爲了自己的理想,????而甘願放棄。所有人都願意對自己的理想誇誇其談,但沒人真的願意,爲它放棄一切。”
阮昭下巴抵在他的肩上,聲音清冷而堅定。
正因爲如此,阮昭才明白,這個擁有理想世界的男人,有多可貴。
“喜歡錢從來不是錯,也不是應該被貶低的事情,”傅時潯伸手撫了撫她的長髮,“阮昭,你值得更好的生活,璀璨又輝煌的未來。”
突然,她低聲問:“傅時潯,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傅時潯手掌依舊搭在她的長髮上,如緞子般柔順絲滑,他低低應了聲:“嗯。”
“你到底用的是什麼香水?”阮昭還極其的又嗅了下:“好好聞。”
傅時潯:“……”
明明是溫馨的相處時刻,阮昭卻靠在他肩窩處,聞到那股熟悉而清冽的冷木香,極清淡的味道,卻又格外好聞。
她一直覺得這個味道,太適合傅時潯清冷驕矜的氣質,彷彿天生爲他打造的味道。
這樣大煞風景的話,讓傅時潯不由失聲一笑。
他說:“真想知道?”
阮昭也應了聲,小聲嘀咕:“真的很乾淨的味道。”
“要不你現在去我洗手間看看?”傅時潯提議。
阮昭一怔,剛纔去他的房間,已經讓她有種闖入他世界的奇妙感覺,這會兒還要去他的洗手間,光是想想,都覺得這也實在太私密了。
她淡然道:“下次吧。”
一拽到底的模樣,讓傅時潯又是輕笑了聲。
不過阮昭輕輕鬆開他,低聲問:“你現在呢,跟你家裏……”
“現在還好,或許是我父母見我選擇考古,不是一時興起,是真的喜歡和享受,早已經不再試圖說服我了。有空的時候,我也會回家陪他們。他們現在更擔心的是。”
傅時潯故意頓了下,朝她看了一眼。
這眼神格外的意味深長。
傅時潯低低一笑,淡然道:“女朋友。”
啊?
阮昭愣了下的瞬間,再次被他拉入懷中,就聽他貼着她的耳朵,似笑非笑道:“擔心我什麼時候能找個女朋友。”
下午,她在傅時潯家裏,兩人什麼也沒看,先是一人挑了一本書看書,後來傅時潯詢問她要不要看電影。
說實話,她還沒跟傅時潯一起看電影。
好在傅時潯家裏有個投影儀,畫質極其清楚,客廳窗簾一拉。
兩人安靜坐在沙發上,看了一部國外的電影,電影是那種極其催人淚下的,但阮昭天生沒有那根敏感神經,安靜的看完。
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感觸。
只是旁邊的男人也半晌沒動靜,阮昭不由好奇的轉頭,此刻畫面已經到了最後字幕階段,昏暗的光線幽幽的籠在他臉上,勾勒出他臉頰的輪廓,深邃又清晰的線條,英挺的眉眼以及飽滿筆挺的鼻樑。
明明一直看起來冷淡而又驕矜的輪廓,在這一刻有種莫名的脆弱。
特別是他的眼睛,看起來好像比平時要更加亮。
是那種染着水霧的亮。
她見狀,想了又想,最後低聲來了一句,真感人。
“不用強行安慰我,”傅時潯低聲來了句。
阮昭有些尷尬,強行道:“我確實覺得很感人。”
其實這個故事,阮昭確實應該挺有共鳴,講的是一個男人發現自己得了癌症,將不久於人世,但是他還有一個年幼的兒子。兒子的母親早已經跟他離婚,並且失去了聯繫。無奈之下,他只能趁着自己還在世,親自給兒子尋找能夠領養他的家境。
這個父親帶着兒子,跟一個又一個領養家庭見面。
可是每個家庭都存在着或多或少的問題,讓這位父親無奈又不放心。
終於最後,他決定將自己的兒子,交給一位單身的女士,因爲只有她會在跟自己的兒子說話時,蹲下身來。
這確實是一個催人淚下的故事,哪怕連傅時潯都被感動到。
眼睛裏明顯帶了水光。
偏偏阮昭毫無感覺。
她靠在沙發上,低聲笑了下:“好吧,我不裝了,確實很感人,但是我好像天生缺少共情的能力。”
她這話說的很坦然,卻又坦然到讓傅時潯心頭一揪緊。
阮昭盯着對面的投影幕布,低聲說:“我上大學的時候,選修課選過心理課,那時候老師在課上說過,反社會人格最大的一個特徵就是,沒有共情能力。說真的,我一度懷疑過自己是反社會人格。”
她真的太不像一般的女生,高中的時候,誰都有個矯情叛逆的時候。
開家長會的時候,老師最常強調的一件事就是,一定要做好孩子的心理輔導,畢竟這個年紀的孩子,最是脆弱敏感的時候。
一場考試失利比天大,喜歡的人沒看到自己,都能哭上一場。
阮昭卻冷淡的不像一個普通高中女生,那時候她已經在姑姑家裏生活,從來沒讓阮瑜操心過一次。就連後來韓星越上高中,阮瑜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你姐當年上高中的時候,沒讓我操心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