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姐,阮小姐。”
阮昭原本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此時被喚醒,猛地擡頭看向對面,就見對面女人有些歉意道:“任老師今日實在沒時間見客,還請您先回吧。”
旁邊的小助理有些無語:“你跟任老師說了嗎?我們可是嘉實拍賣的。”
“說了,”女人似乎習慣了小助理的語氣,也沒生氣,反而依舊笑眯眯說:“任老師沒空。”
阮昭頷首:“既然任老師沒空,我們就下次再來拜訪。”
她起身準備離開,剛轉身,小助理就終於忍不住說:“組長,你說這位任老師在想什麼,不是他自己想要出手那幅明畫嗎?怎麼現在還跟我們拿喬起來了。”
“這種大藏家,都恃才傲物的厲害,覺得自己是文化人,圈子裏的人,生怕別人把他們當成一般的文物商人、古董販子,對我們當然會擺起十足的架子。”
今天阮昭帶着助理,過來拜訪一位叫任國承的一位大藏家,這位不僅在北安有名,哪怕是國內,但凡玩古玩收藏的人,都會聽說過這位的大名。
正好這段時間,對方放出風,說是要出走手裏的一幅明朝藏畫。
一開始倒也沒說是哪位畫家的畫,誰知後來透露出來居然是明朝畫仙吳謙的書畫,這位大師之前的一幅畫創下中國古代書畫作品第二高的價格,成交價4億。
當然這依舊沒能打破,北安博物館那幅鎮館藏畫《報春圖》六億的成交價。
阮昭也是在知道傅時潯的身份之後,才知道,原來這幅畫當年就是他爺爺拍下後,親自捐贈給了北安博物館。
小助理低聲吐槽:“想要賣東西,還非要端着架子,我們還得求着他。”
阮昭不以爲然的淡笑:“可不就是。自從《墨竹圖》拍出超過兩億的天價之後,其他同行是憋着勁的想要打破我們的記錄。任國承手裏的這幅畫,可不止我們一家拍賣公司盯着。”
她們還沒走出去這個辦公室,說話間,對面就走過來幾個人。
雙方都在這一刻,看到了彼此,同樣微微一愣。
小助理在一旁突然說:“組長,對面的人好像是海川拍賣的人哎。”
“你居然認識?”阮昭挺意外的。
“走在最前面那個女生,是海川董事長的女兒,上次我們組有一幅清朝的書畫,本來都跟藏家談好了,她居然給我們撬走了。”
阮昭本來是打算裝不認識,直接走過去。
可是秦雅芊似乎不給她這個機會,在看見她的時候,已經走到她面前,打量了一番說道:“沒想到嘉實拍賣,居然也對任老師的這幅畫也有興趣。”
阮昭微微皺眉,沒想到秦雅芊消息倒是靈通,居然知道自己現在在嘉實工作。
“怎麼,海川也想撿漏?”阮昭嗤笑。
論公司的實力,兩個海川綁在一起,都不如一個嘉實。
秦雅芊聞言,登時有些惱火:“我們海川確實對這幅畫勢在必得,畢竟由我親自來拜見任老師。不像嘉實,居然只好意思派出一個組長。”
拍賣圈子並不算大,嘉實是圈內的龍頭,這陣子都在傳,嘉實中國書畫部空降了一個美女組長,而且還是文物修復師出身。
海川一向將嘉實視作競爭對手,雖然雙方根本不在一個量級。
因此嘉實的一舉一動,海川都格外關注。
很快,任國承的助手再次出現,她見阮昭她們還沒離開,雖然有些奇怪,卻徑直對秦雅芊說:“小秦總,任老師正在裏面等你。”
“麻煩你了,饒祕書,”秦雅芊衝着她溫和一笑記,跟着對方進了辦公室。
他們走後,小助理在一旁氣得咬牙:“我們在這裏等了兩個小時,說什麼沒時間見我我們,現在海川的人一到,立馬把他們帶進去了。什麼意思啊。”
阮昭微眯了眯眼睛:“意思就是,任國承覺得我身份低微,配不上拍賣他的畫。”
“什麼呀,《墨竹圖》可就是組長你的手筆啊,難道他的畫能比墨竹圖還名貴嗎?”小助理不滿的輕哼道。
阮昭:“你怎麼《墨竹圖》是我的手筆?”
小助理:“公司都傳遍了,本來大家都說你是靠着梅總才能空降的,但是就有傳聞,說你是因爲修好了墨竹圖,而且手裏又有書畫資源,梅總纔會讓你擔任現在的職務。”
拍賣公司裏最需要的就是穩定的藏品來源,因此很多大拍賣公司裏的員工,背景都頗爲複雜,特別是他們這種一線員工。
阮昭做文物修復這麼多年,手裏的藏家資源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她擔任一個小小的組長,根本算不上什麼空降。
第二天下午,阮昭就被梅敬之一個電話,招到了總裁辦公室。
他的辦公室在公司頂樓,這還是阮昭來公司之後,第一次來他的辦公室。不過他的特助對阮昭可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一見她過來,就親自將她迎進了辦公室。
“任國承給你喫閉門羹了?”梅敬之見她進來,擡頭問道。
阮昭:“你怎麼知道?你在我身邊安排的密探?”
“還密探,剛纔書畫部總經理曹嘉麗已經跟我彙報過了,她想要親自去談。”梅敬之手指捏着鋼筆的兩端,慢悠悠轉動。曹嘉麗是書畫部的總經理,阮昭的工作對她直接彙報。
不過兩人同屬於公司的資深專家級別。
阮昭直接在辦公室裏的待客沙發上坐下,問道:“所以你是準備派曹總繼續去談?”
梅敬之淡定搖頭:“如果對方隨便拿喬,我們就輕易屈服,那可不是我們嘉實拍賣的風格。所以這個藏品,你繼續追蹤。”
“我現在連他的人都見不着。”
梅敬之:“所以我給你一個機會。”
說完,他從桌子上拿起一個乳白色的信封,阮昭走過去,將信封裏的卡片抽出來,發現這是一個慈善拍賣會的請柬。
“我得到消息,任國承也會參加這個宴會。到時候你跟我一同出席,能不能拿下他,就看你自己的本事。”
阮昭嗯了聲,將請柬收下。
“你準備跟前男友複合了嗎?”突然梅敬之仰靠在椅背上,臉上習慣性的掛起散漫笑意,十足紈絝模樣。
阮昭看着他:“梅總,我提醒你一句,這是我的私事。”
梅敬之突然呵笑:“都說在同一個地方摔倒兩次,是蠢人才會幹的事情。阮昭,你一直是我心裏的聰明人。過去的一年半里,你就像我所說的那樣,牢牢抓住了手裏的東西。結果現在呢,你發現他還放不下你,你就動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