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陰反噬的寒氣驅逐以後,一夜安穩,祈殿玥冰冷的手足升起溫熱。

    她愜意地躺在許曜懷中,感受着體內如涓涓細流般的暖流,因舒服而輕哼如夢囈般的聲音。

    “遇見你以後,再沒有做那些位面覆滅、天地消亡的夢了……這樣也好,我也懶得再去寫新故事,也懶得探究你是如何從書中世界來到我身邊…只要這樣保持下去就好。”

    她玩弄着自己的銀白髮梢,另一隻手輕輕戳着身下男人的腰。本以爲後者會怕癢,結果淡定如老狗……她可是很怕的,有段時間還以爲這是人不可避免的弱點。

    許曜不禁問道:“你看得這麼開?”

    “安安穩穩度過餘生,差不多也足夠了。”她輕聲道:“不過,你爲什麼這麼說呢。”

    “可能是刻板印象,至少曾經我感覺你心不在此。”

    許曜半開玩笑地說道:“應天神域不是一直以來都有聖子、神女麼,你這氣質,怕是能與神女旗鼓相當。”

    “你居然能想到神域的神女…太吹捧了吧?”她忍俊不禁。

    許曜倒不是吹捧或者故意肉麻,而是知曉祈殿玥未來真就是一尊神女。

    “萬一呢。”他又開了句玩笑。

    祈殿玥淡然笑道:“說起來,神域神女的位置還空缺着呢……你若嫌祈族這點地方太小,我就去碰碰運氣。”

    “運氣…?”

    “嗯。就如你所說,萬一呢?要是運氣足夠好,能奪取神女席位,以後養你長生不老。”

    她戳着許曜的腰,笑道。

    外人看來是孤高冷傲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祈族千金,對內卻如此用力寵溺着許曜…這居然讓他有些飄飄然。

    最重要的是,可能外人以爲祈殿玥是在說玩笑話,但只有許曜自己知曉,這可不是胡說亂編,而是會發生的事…

    人生第一次體驗到被富婆包養的感覺,有點奇妙……許曜內心深深感慨。

    就在這時,屋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咚咚咚——

    二人那點稍微曖昧的氣氛迅速瓦解,接着就聽見侍女的聲音。

    “小姐,許公子,請問現在是否方便…”

    侍女怯懦渺小的聲音傳來。

    她知道可能要壞了那兩人的雅興,不過她還是抱有一點僥倖心理,還未真正拜堂成親,應該沒有那麼着急洞房了纔是,而且這個時間點…

    一夜過去了,祈族上上下下又多了許多事。

    “進來吧。”

    祈殿玥的聲音略顯掃興。

    侍女進了屋子,看見還在理着自身衣物的兩人,看見自家小姐的潔白衣紗被露水打溼……

    她臉一紅,以爲是某種不好的事。

    祈殿玥微垂眉睫,聲音冷漠,“有事直說就好。”

    “是這樣子的,家主的事……”

    侍女面露爲難,家主死了,葬禮可還說不清,那也是要花錢作排面的。

    “噢,對了。”

    祈殿玥揉了揉腦袋,一來感到晦氣,二來,她是纔想起這件事。

    “父親走之前曾與我說,他奢侈豪華了一輩子,走之後希望一切從簡……就依照他最後的遺願吧。”

    旁側的許曜在喝茶,聽到這話他給嗆了口。

    “啊?”

    侍女一愣。

    祈殿玥冷聲道:“還有其他事麼。”

    “哦…哦哦!明白了。”

    侍女沒有多言,連聲點頭。

    不如說這樣纔是最好的,族內已經窮到連每月的靈石補給都減少許多……再花重金安葬,爲了一個死人,值得麼。

    她又說道:“還有兩件事。今早劍隱門那邊再次送信過來,似乎是一封邀請函,您請過目。”

    “放桌上吧。”

    祈殿玥不以爲意,輕抿一口熱茶,“第二件事呢?”

    侍女應聲點頭,將信件放下,“昨夜祈承澤來了兩三趟,說要見您或者許公子,他說有非常重要的事必須親自稟報。”

    “哦?”

    祈殿玥與許曜二人面面相覷。

    前者眼中有一種茫然……祈承澤,誰啊?

    許曜倒是有些印象。

    “我知道了,你先去休息吧。”

    “是。”

    祈殿玥擺了擺手,仍是不以爲意。

    目送着侍女離開後,她這纔算放下了孤高冷傲的顏面,她似乎只會在許曜面前放下包袱。

    “不得不說,你這氣場真強。”許曜說道:“真有神域神女的味道了。”

    “別開我玩笑了。”

    祈殿玥感到自己被戲謔挑逗了,冷哼一聲,她哪知道對方是真心說的。

    “不打算見見祈承澤嗎?”許曜說起正事。

    祈殿玥將一縷白髮挽在耳後,輕輕搖頭,“隨他再找上門來吧…沒意思,就像這封信一樣。”

    說着,她隨手想將信件銷燬。

    突然間察覺到一陣異樣。

    “嗯?”

    遲疑片刻,她將信件拆開,旋即感受到凌厲霸道的劍意彌散。

    “如此磅礴的劍意……”

    她柳眉微蹙,表情霎時陰沉許多,“這是威脅,劍隱門的人在想什麼?”

    許曜來到她身旁,凝視着信件中銳利豪爽的筆觸。

    本以爲只是普通的宴會邀請。

    然而信件中出現的一行字格外顯着……

    中州沈家,沈公子。

    ……

    ……

    祈承澤來回踱步,心是又急又亂,只得靠澆花種草來排解憂慮了。

    “千百年前皇朝林立,割據天下,對於皇帝君主有句話說得好啊。”

    “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他嘆息一聲,連連搖頭,澆水壺噴灑出的水柱灌入花花草草當中。

    因爲擔心六長老的事,他連夜兩三趟去找許曜與祈殿玥。

    結果都給侍女攔住了,說什麼都不讓進。

    侍女以爲是某些見不得人的事呢…畢竟玄陰聖體最適合雙修,這是人盡皆知的事,必須攔住人。

    他們哪裏知道,許曜單純是給祈殿玥鎮壓玄陰反噬,在結束後稍稍同牀小憩一會罷了。

    對於祈承澤這樣的熱血青年,只知曉種草煉丹與修煉變強,女人只會耽誤他變強的速度。

    “不早朝……”

    “日上三竿了,大小姐跟許公子還睡着……”

    “那晚上都幹啥去了,浪費時間。”

    祈承澤喃喃說着。

    突然間感到身後一涼。

    冷,通天徹地的冰冷令人窒息。

    緊接着,一隻溫熱的手掌又拍着祈承澤的肩,然後說道:

    “昨晚你找我?”

    祈承澤一回頭,看見的是許曜與祈殿玥,身子冷到抖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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