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院長雙手撐在欄杆上,望着下面的車水馬龍,眉宇間滿是憂愁。
“阿恆,你從很小的時候,我就把你收養在身邊了。”
“嗯,四歲的時候。”
他是孤兒,四歲那年被張院長從福利院裏面接出來,之後就是一直在研究院長大的。
R國的工程物理研究院,在全球的研究院可排前三,是R國唯一的核器械研究生產單位,發展尖端科學技術爲主的集理論、實驗、設計、生產爲一體的綜合性研究院。
因此,張院長繼任院長多年,也爲R國的核製造業做出很多突出貢獻,而且還培養了不少優秀的接班人。
而靳恆就是他最優秀的學生。
“是啊,四歲啊,到現在都過去二十年了,阿恆,我一直把你當作親生兒子看待。”
“院長,對不起。”
張院長面露一抹無奈的笑意,“你對不起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靳恆目光看向前方,堅定道:“我不會後悔自己的決定,您可能是覺得我很可惜,我放棄了一直以來堅持的信仰,但是您知道我最需要的是什麼嗎?”
“在這冷冰冰的領域待太久了,我想喘口氣。”
張院長點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我尊重你的決定,不過你記得,R國永遠等着你回來,不管什麼時候,研究院永遠都是你的家。”
“謝謝院長。”
院長轉身離開了。
靳恆一個人在天台站了很久很久。
從小到大,院長不知道的是,他有很嚴重的自閉症。
小時候,他可以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幾天不喫不喝,然後通過不斷地看書背書來麻痹自己,也不願意出去跟同學們交流。
久而久之,院長以爲他是熱愛學習,於是也沒過問。
那一個難熬的日日夜夜,他都靠自己撐了過來。
直到那一年,他去哥倫比亞大學做研究設計,晚上的時候團隊一起叫去聚餐,他也去了。
但是他不喜歡那種環境,也待不下去,於是坐都沒坐一會,便直接到了隔壁的包間自己待着。
一個人靠在角落裏,拿着手機玩牌遊戲。
“容璇,今晚要去唱什麼歌?”
幾個女孩子說說笑笑着從外邊走了進來,是她們訂了這間包廂喫飯。
靳恆頓時一慌,想要起身離開,但是此時走出去又很尷尬。
“今晚啊,給你們唱一首很火的中文歌吧。”
“真的啊,好久沒聽你唱中文歌了,現在先來一段唄。”
其他幾個女生都是各個國家的,就容璇是華人,所以大家都蠻感興趣的。
“好啊,那我先來一段。”
容璇走到前邊站好,清了清嗓子,“我可是清唱,嫌棄的就不要聽了。”
幾個女孩子笑着:“不嫌棄不嫌棄。”
“這一路上走走停停,順着少年漂泊的痕跡,邁出車站的那一刻,竟有些猶豫……”(歌曲是《起風了》)
聽着她動聽的歌聲,靳恆仿若卸去了一身的疲倦,全身得到了放鬆。
他就那麼靜靜的坐在那,聽着她的歌聲。
“如今走過這世間萬般流連,翻過歲月不同側臉,猝不及防闖入你的笑顏,我曾難自拔於世界之大……”
容璇唱完一段,紅脣勾了勾,“好了,就唱到這裏,你們還想聽的話,等會KTV開麥。”
女孩子不約而同的鼓掌。
他聽見她們叫她榮萱?
這個名字,被他默默的記在了心中。
她們喫完飯後便離開了,只有他還傻傻的坐在原處。
本以爲是萍水相逢,同身爲華人,他們有些許共鳴,所以他纔對她稍稍注意了些吧。
直到後來,他在哥倫比亞大學又碰見了她。
“帥哥,我也想要加入你們的研究院,這是我的簡歷。”
她坦然灑脫的將簡歷放在他面前,大大咧咧的在他面前坐下。
靳恆當時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身子震了下。
他擡起頭,瞥見她明豔動人的小臉,那句臺詞,忽然在他腦中再次迴響起來。
“如今走過這世間萬般流連,翻過歲月不同側臉,猝不及防闖入你的笑顏……”
“你說啊,我可不可以加入?”
“不行!”他飛速的拒絕,瞬間低下頭。
在這一刻,他是有些慌了,心跳的厲害,從未有過的感覺。
這種自己都控制不了的莫名情愫,讓他很是慌張和焦躁。
於是,這種情況下,他只能用冷漠的態度對待她,讓她別靠自己那麼近。
在她起身離開的時候,他纔看了眼那份簡歷。
容璇,原來是容璇不是榮萱。
—
終於在第三天的早上,容璇醒了過來。
她睜開眼睛,感覺自己從鬼門關走回來了,世界變得明朗。
她看到窗口站着一個身影,挺拔如松。
“你醒了。”
林之南轉身,快步走過來。
“水……”
他連忙倒了杯水,給她喂下。
“昏迷了好久終於醒了,你等着啊,我去叫醫生過來看看。”
“等等。”
“怎麼了?”林之南頓了下,轉頭問。
容璇掙扎着從牀上坐起來,聲音有些沙啞,“我昏迷的時候,是你在我身邊照顧嗎?”
“這……”林之南支支吾吾起來。
“怎麼了?”
“不是我,是另一個人。”
“噢。”容璇無精打采的垂了垂眼眸,可能就是陪護的護士之類的吧。
“難道你不問是誰嗎?”
此時,一位小護士走進來,打斷了他們的話,“你們好,這是送給病人的早餐。”
“好,給我吧,謝謝。”林之南將東西接過來。
小護士笑道:“容小姐恢復的還不錯,但是還需要休養兩天,這是這兩天的病例記錄。”
容璇拿到病例記錄,隨意翻開了下,看到了右下角的簽名處。
“靳先生很關心您,這兩天也一直在陪護您……”
“靳先生?”容璇猛地擡頭,激動的起身,抓住護士的手。
“他在哪裏?”
她這一番舉動,把護士和林之南嚇了一跳,兩人連忙扶住她。
“靳先生已經走了啊。”
走了?
容璇心底翻涌的激動,此刻又被強制壓了下去。
所以,他也是在巴西的對吧?
林之南此時說道;“是他把你送來醫院的,今天有事先走了。”
“容小姐,他是你什麼人啊?”
“沒什麼。”容璇閉上眼睛,倒回牀上。
既然來了爲什麼不敢露面,膽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