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川的聲線淡淡的。

    帶着些不染世俗的清謫,“出門,右拐,一直走。”

    小姑娘嬌嬌軟軟的應了一聲,起身走了出去。

    林鹿呦剛一出門。

    楚辭就拍着大腿坐到了傅景川的旁邊,“二哥,你從哪裏弄來這麼乖的一小孩兒?看着像沒成年似的,嘖嘖嘖,深藏不露。”

    傅景川推開楚辭。

    用手輕輕的彈了彈剛剛被楚辭碰過的地方,“你管?”

    楚辭哎吆一聲,“二哥,我的好二哥,我的親親二哥,你就跟我說唄,你今天不讓我知道,我怕是晚上要睡不着覺了。”

    傅景川看着楚辭,“關我何事?”

    楚辭:“……”

    好。

    算你狠。

    楚辭揉了揉自己的小腹,很誇張的演技,“啤酒喝多了,出去放放。”

    說完。

    迫不及待的跑了出去。

    楚辭這人。

    從頭到腳一根腸子通到底,他們這羣人裏,楚辭是最傻白甜的,通常這孩子撅撅屁股,傅景川這羣人就能知道他拉什麼粑粑。

    所以,傅景川當然知道楚辭要出去幹什麼。

    他覺得無所謂。

    自己只是管那小孩兒一個住的地方罷了,又不是真的監護人,沒有必要事事都親力親爲。

    果然。

    楚辭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林鹿呦從女士衛手間出來,在公共洗手間洗手。

    楚辭也從男士衛生間出來了。

    就站在林鹿呦旁邊洗手。

    林鹿呦擡了擡眉頭,小姑娘乾乾淨淨,眼睛黑白分明,那小眉頭長得像是刻意修的似的,清秀又幹淨。

    認出面前這個人,就是剛纔在包廂裏和自己說話的,林鹿呦出於禮貌,對他點了點頭。

    楚辭只覺得自己心跳逐漸加速,“妹妹你好,我是二哥的好兄弟。”

    林鹿呦立刻退後一步。

    彎腰鞠躬,“叔叔好。”

    楚辭:“……”

    楚辭依稀聽到了什麼東西好像醉了的聲音。

    他擡起手揉了揉自己的心口窩,“妹妹,我今年才二十二歲,哪怕我今年三十二歲,你也不能叫我叔叔呀?你懂不懂哥哥至死是少年!”

    小姑娘抿了抿脣瓣,“對不起。”

    楚辭哎吆一聲,“可別可別,不用對不起,以後知道叫我哥哥就行了,我的名字叫楚辭,就是詩經楚辭的楚辭,你可以叫我楚辭哥哥,或者叫我楚哥哥。”

    林鹿呦點點頭,很乖的喊了一聲,“楚辭哥哥。”

    楚辭開心的臉上放出大片大片笑,剛要騷呼呼的開口,無意間轉眸,就看見了正在往裏走的男人。

    楚辭一瞬間擺正了自己的站位,似乎剛纔倚靠着牆壁,做妖嬈姿態的人不是他,“二哥,你也來放水?”

    傅景川確實直接走到了林鹿呦旁邊,“怎麼還不回去?”

    林鹿呦眨眨眼睛,糯糯的和傅景川說,“碰到了楚辭哥哥,就要回去的。”

    傅景川一臉嚴肅,“嗯,在這裏少說話,沒幾個好東西。”

    楚辭:“哎,我……”

    林鹿呦連連點頭,小幅度的一下一下,像小雞啄米似的,“那我先回去包廂裏等你。”

    等到傅景川點頭了,林鹿呦才乖乖的離開洗手間。

    楚辭嘖嘖兩聲,“二哥,我求求你,我浪跡天涯二十二年,頭一回看到一個這麼乖的小孩,你就讓我談一場曠世絕戀吧。”

    傅景川上下打量着楚辭。

    最後只是輕蔑的恆笑了一聲。

    “你……你這是怎麼個意思?你在嘲笑我的人品嗎?”

    “沒有的東西,用的着嘲笑?”

    “……”

    楚辭甩了兩下胳膊,“二哥,好二哥,二哥哥~”

    傅景川冷冷的看了楚辭一眼,“你就死了這條心吧,她還是學生,而且,你家知道了會給她惹麻煩,小孩兒乖得很,和你這種賤掛不上鉤。”

    楚辭氣了一聲。

    傅景川一手插兜,走出了洗手間,留下楚辭一個人在原地哼哼唧唧。

    過了一會兒。

    楚辭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二哥好像沒有放水就走了!

    這麼說來……

    二哥過來的目的,根本不是放水。

    楚辭:!!!

    楚辭只覺得自己發現了新大陸。

    怪不得不讓他靠近小孩呢,原來自己早有圖謀。

    這會兒楚辭倒是想錯了。

    傅景川沒有其他意思。

    只覺得這小孩不是楚辭那個賤的對手,萬一要是這小孩在他手上被楚辭這小混蛋給霍霍了,也算他監管不力,被傅夫人知道,怕是得翻天。

    回到包廂。

    服務生進來添酒水。

    傅景川喊住了服務生,“一杯牛奶,熱的。”

    服務生愣了一下。

    楚辭打着哈哈說,“想辦法搞一杯來吧,給你加小費,我們這裏有個沒斷奶的小孩兒。”

    楚辭說話的時候,含笑的目光掃過了對面的兩人。

    林鹿呦只覺得有些不太好意思,小姑娘低着頭,沒出息的樣子,像極了一隻小鴕鳥。

    傅景川掃了一眼,嘴角幾不可見的勾了勾。

    等服務生去找熱牛奶的時候,林鹿呦輕輕的,拽了拽傅景川的衣角。

    後者轉頭,英挺的眉梢微微挑動,“嗯?”

    林鹿呦小小聲的提醒,“還沒有吃藥。”

    話音未落,服務生就端着一杯牛奶進來了,“巧了,正好看見老闆娘媚姐小兒子買了杯牛奶,好哄帶哄的給哄過來了。”

    牛奶放在了桌上。

    傅景川隨手端過來,正好擱在林鹿呦面前的桌角上。

    斜對面的幾個男人,似笑非笑的盯着傅景川。

    傅景川毫不在乎他們的打量,甚至輕笑一聲,拿出藥片,就要就酒喝。

    眼前忽然橫亙過一根白嫩嫩的小胳膊。

    傅景川撩下眼瞼。

    林鹿呦端着牛奶,“不可以用酒喝藥,很危險,用牛奶喝吧。”

    傅景川沒搭理她。

    端起酒杯。

    酒杯卻被另一隻小手捏住,小姑娘也有自己的堅持,“不可以喝,有的藥和酒反應會很危險,用牛奶喝。”

    傅景川不動。

    林鹿呦也不動。

    兩個人好像陷入了一場只有兩個人蔘與的拉鋸戰。

    最終。

    傅景川煩躁的皺了下眉頭,接過來牛奶,一把藥,一口奶,一飲而盡。

    轉而把牛奶還給她。

    林鹿呦一愣。

    她覺得傅景川喝過了,自己再喝有些不對勁。

    但是她又覺得既然傅叔叔給了自己,意思就是讓自己喝掉不要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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