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並沒有什麼親人了。

    所以。

    葬禮也一如既往的簡單。

    當天晚上就入土爲安。

    天上飄起了小雨。

    蘇清歌站在墓碑前,身上被小雨淋溼,而墓園外面,傅景川和林鹿呦在外等。

    知道蘇振出事的人很多,包括班裏的同學老師。

    但是今日下葬,卻沒有通知任何人。

    只有他們三人。

    林鹿呦擔心地從窗外看過去,看着蘇清歌站在墓碑前,似乎在說話。

    蘇清歌的確在說話。

    在和父親做最後的告別。

    身臨其境的時候才知道,告別這個決定是多麼的困難。

    困難的……

    就好像在手術檯上沒有打麻藥,被硬生生的挖掉了心臟。

    蘇清歌說道,“爸爸,對不起,給你添了太多的麻煩,雖然還是很生氣你每次喝酒之後就打我,但是,我不怪你了,我知道爸爸也有自己的苦衷,我知道爸爸也是個愛自己女兒的好爸爸,爸爸,你不喜歡我跳舞,從此以後我再也不跳了……”

    這時候。

    身邊忽然捲起了一陣風,吹到墓碑附近的小草彎了腰,用力的晃來晃去。

    蘇清歌眼眶就模糊,“爸爸的意思是,想要我以後跳舞嗎?”

    瞬間。

    風停了。

    蘇清歌又哭又笑,活像一個瘋子,“爸,爲什麼到最後的時候,你還是非要讓我愧疚一次呢?對不起,沒有幫你找到媽媽,沒有能讓媽媽來送你最後一程,不過,等我以後有出息,出國了,我一定幫忙找她,讓她來你的墓碑前,讓你看看她。”

    小草又在開始晃了。

    蘇清歌立刻說,“爸爸你放心,我不會逼她,她想來就來。”

    小草還是在晃。

    蘇清歌擦了擦眼淚,“你不要擔心我,我可以自己照顧好自己,我也有自己的好朋友,就是剛剛給你磕頭的小鹿,她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姑娘,我們也是最好的朋友,你的生前身後事,都是她的男朋友幫忙的,所以你要是在天上能混個一官半職,一定要保佑小鹿和傅先生兩個人平安幸福,一生順遂啊。”

    ——

    蔣棋脫離危險之後,就被警察帶走了。

    蔣峯和王霞不停的求爺爺告奶奶,最後竟然還求到了傅景川這邊,傅景川連他們的面也沒有見,直接讓保鏢把人趕了出去。

    沒幾天後。

    蘇清歌也在御景臺,因爲傅景川說這幾天可能會開庭,蘇清歌在這邊有助於和律師進行交流,所以她才住下了。

    昨天下午,兩人正在看電視。

    宋管家匆匆從外面跑進來。

    手裏還拿着手機,“小鹿,清歌,沈助理剛剛打來電話,說是王霞……就是蔣棋的媽媽去軍區醫院把宗野帶走了。”

    蘇清歌臉色一變。

    還沒說話。

    林鹿呦這邊的手機響起來,是傅景川打來的,“彆着急,已經確定宗野的位置了,我和媚姐正在趕去的路上,你們要來嗎?要來的話,讓宋管家送你們。”

    林鹿呦看向蘇清歌,後者點點頭,林鹿呦才說,“我們也去。”

    傅景川:“把手機給宋管家。”

    林鹿呦立刻將手機送到宋管家手裏,傅景川交代了宋管家地點,宋管家立刻去備車,“十分鐘之後門口見。”

    兩個小姑娘剛到門口等宋管家,傅夫人的車停在路邊,“小鹿~”

    傅夫人大包小包的走過來,“前幾天知道你快要考試,想要來看看你卻怕打擾你,終於解脫了,阿姨來看看你,給你買了點東西。”

    林鹿呦立刻禮貌地說,“阿姨,不好意思,現在不能陪你了,我同學出了點事情,二哥已經趕過去了,我現在也要去看看。”

    傅夫人哎呀一聲,“那我跟你們一起去,看看有沒有能幫得上忙的。”

    林鹿呦:“……好。”

    關鍵是不知道怎麼拒絕,也找不到拒絕的藉口。

    ——

    帝都郊外的一片爛尾樓。

    王霞綁架了宗野。

    宗野經過一路顛簸,身上的傷口都破了,疼痛讓他睜開眼睛,這是昏迷以來的第一次醒來,“是你。”

    王霞的臉上寫滿了厭惡和憎惡,目眥欲裂,“沒想到你還認識我。”

    宗野動動身子。

    倒吸了一口冷氣,“你想幹什麼?”

    王霞的手裏拿着刀子,“因爲你,我兒子已經被抓起來了,律師說,對方拼了命的也要將我兒子判死刑,我就這麼一個兒子,我就這麼一個兒子啊——”

    宗野語氣虛弱,淡淡的說,“那是他罪有應得。”

    但是宗野也很好奇,綁架罪會被死刑?何況他也沒死。

    王霞發瘋一樣,“你胡說八道,要不是你,要不是你喜歡蘇清歌那個,他怎麼會想到去綁架蘇清歌,又怎麼會遇上蘇振那個不怕死的蠢貨,怎麼會殺人?”

    宗野徹底懵了,情緒隱忍,“你說蔣棋把誰殺了?”

    王霞哈哈笑,“你沒有想到吧,蘇振死了,因爲你,要不是你,蘇振根本不會死,你喜歡的女孩子的爸爸,因爲你丟了命,請問你還有什麼臉喜歡她?恐怕她現在見到你,恨不得讓你一命抵命!”

    宗野腦袋好像不轉了。

    頭疼的要命。

    噁心。

    好像是腦震盪的後遺症,又好像不是,因爲噁心是因爲心太疼了,被什麼東西擰攪着一樣,痛不欲生的疼。

    怎麼會呢?

    怎麼會這樣呢?

    蔣棋,又是蔣棋……

    腳步聲接二連三的響起。

    首先出現在這裏的,是傅景川和媚姐,緊接着,是蔣峯。

    “王霞,你瘋了,你綁架宗野幹什麼?”

    “心疼了?因爲這是你的兒子,所以你心疼了?沒錯,你死了一個兒子,還有一個兒子,你不缺兒子,可是我呢?我就只有一個兒子,我兒子如果死了,我就什麼都沒有了,蔣峯,我就一個兒子……”

    “你別做傻事,你現在趕緊把人放了,蔣棋的事情我們努力,我就算千家蕩產,也不會讓蔣棋被判死刑,你別動宗野,他是無辜的。”

    “無辜?憑什麼無辜?誰是無辜的,狐狸精嗎?小野種嗎?要不是她們的存在,我的家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子?怎麼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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