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完這句話。

    整個臥室裏都變成了死寂一般的沉靜。

    甚至連兩人的呼吸都聽不到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天都黑了。

    房間裏面一片濃郁的黑沉。

    陸清幽哽咽地說,“你是……你是怎麼知道的?”

    時淮北別過頭去。

    語氣淡漠,“陸清幽,我從來都不是傻子,你也不要把我當傻子對待,主動勾引我,主動和我上牀,懷了我的孩子,如果說一切都是巧合,那我就真他媽的成了傻子了,婚禮那天,你應該是第一次見到了我哥,後來你做夢的時候說認錯人了。

    我只要長了腦子,我就可以反映過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無非就是你在某些陰差陽錯的場合喜歡上了我哥,後來在酒吧裏看到了我,把我當成了我哥,然後我們發生了關係。

    再後來,在婚禮現場見了我哥,興許會聯想一下我們兩個人的脾氣性格,纔會發現自己認錯人了吧?對不對?陸清幽?”

    陸清幽一屁股坐在了牀上。

    渾身都在發抖。

    時淮北看了陸清幽一眼,緊緊的握緊了拳頭,才忍住了上前的衝動,“既然一切從開始就是錯的,等處理完你爸爸的事情,等孩子出生,就讓一切錯亂的事情全部迴歸原點吧。

    在此之前,在法律保護的關係中間,我還是會履行做丈夫做爸爸的義務,也希望你暫時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你家裏人。”

    陸清幽聲音沙啞,“好。”

    時淮北覺得自己原本有一座城堡,很漂亮很漂亮的城堡,剛剛自己的一番發泄,其實是在城堡當中左砸右砸,也沒有把城堡給砸壞。

    可是陸清幽的這一個字。

    就讓自己的城堡徹底破碎了。

    一點都不剩。

    鋼筋磚塊堆疊起來的城堡易碎的像是海邊的沙子。

    深更半夜。

    林鹿呦被不停的響起來的短信提醒聲吵醒了。

    打開一看。

    是時淮北一個人刷屏刷了一百多條,亂七八糟的,什麼都有,大概是喝醉了。

    楚辭在羣裏瘋狂的艾特時淮北,想問一問這丫的在哪裏喝的酒,要不要去接?

    可時淮北充耳不聞,繼續發着。

    林鹿呦耐心的看完。

    忍不住皺起了好看的小眉頭,該不會是時淮北和陸姐姐吵架了吧?

    過了一會兒。

    林鹿呦還是忍不住戳了一下楚辭。

    楚辭彷彿知道小姑娘找他要問什麼,立刻語音回了一句,“我已經知道時淮北這狗崽子在哪裏了,我現在去酒吧接他,不用擔心,問出情況來會通知你們。”

    ——

    第二天一大早。

    兩個小姑娘就匆忙的趕回了學校,正好趕上了第一堂課。

    而林鹿呦進門之後,也不知道爲什麼,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最後一排最角落裏的孫慕南。

    這還是何雨晴,出事以後林鹿呦第一次見到孫慕南。

    孫慕南似乎感覺到了林鹿呦的目光。

    也擡頭。

    剛好兩人四目相對。

    目光在空氣中似乎閃爍出了火花。

    林鹿呦想到何雨晴的事情和孫慕南脫不了關係,氣的磨了磨後槽牙。

    等到一堂課結束。

    大傢伙都收拾了書包回宿舍。

    林鹿呦他們三個人在最後,沒想到孫慕南也沒離開。

    等到教室裏只有他們四個人了。

    孫慕南突然從最後走到了林鹿呦的桌前,“可以說句話嗎?”

    林鹿呦拍了拍蘇清歌的手背,蘇清歌不悅的說,“我和年年在外面等你,我們兩人就在外面。”

    孫慕南在林鹿呦的前面一排坐下來,面對着林鹿呦,“你爲什麼用那樣的眼神看我?好像我是殺人兇手一樣?”

    林鹿呦淡定的說,“你自己心裏清楚,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那這個我也並不乾淨。”

    孫慕南忽然笑了。

    似乎在一瞬間卸下了自己所有的僞裝,笑的像是一個要搞破壞的壞孩子,讓林鹿呦下意識的後退了半步。

    孫慕南說道,“那麼害怕我嗎?林鹿呦,你是不是知道我是誰了?”

    林鹿呦遲疑。

    不過很快點了點頭,“你是孫悅和她前夫生的兒子,現在和傅南山還有孫悅一起生活吧?孫慕南,孫悅愛慕傅南山,呵呵,真的很諷刺。”

    孫慕南說道,“的確很諷刺,我知道的第一反應,和你現在一模一樣。”

    林鹿呦覺得孫慕南的嘴裏沒有一句實話,“你不是說有話和我講?你想說什麼快說吧,我沒有那麼多的時間陪你耗在這裏,你要是還不說的話,那我就先走了。”

    孫慕南忽然說道,“小心。”

    林鹿呦沒反應過來。

    扭過頭去看他。

    孫慕南意味深長地說,“小心身邊親近的人。”

    林鹿呦說了一句莫名其妙,背起自己的書包就出去了。

    偌大的教室只剩下了孫慕南一個人。

    孫慕南忽然就笑了起來。

    那天晚上的確是他給何雨晴打電話,讓何雨晴下去的,就像林鹿呦說的那樣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包括何雨晴跳樓的時候,他也被盛決用車載着在不遠處,孫慕南今年十九歲,和林鹿呦蘇清歌年紀一般大,當何雨晴墜落下來的時候,林鹿呦,蘇清歌都有人捂住了她們的眼睛,但是孫慕南沒有?

    盛決還讓孫慕南看清楚了。

    好好的看清楚。

    從那天開始,孫慕南每天晚上都在做夢,做夢夢到何雨晴來找他討債了。

    可是根本沒人管他……

    ——

    “孫慕南找你說什麼?”

    “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這人有病吧!”蘇清歌罵罵咧咧的,“從第一天見到孫慕南,我就覺得孫慕南的精神不太正常,你們說他是不是腦子有病?也不去好好檢查檢查,整日裏一個人孤孤闢辟,看人還喜歡斜眼看,穿着一身黑,上課的時候都要戴着帽子,這種人簡直就是套子裏的人。”

    林鹿呦忽然想起了什麼,一把抓住了蘇清歌,“今天是不是宗野有比賽?”

    話音落下。

    三個小姑娘都愣住。

    蘇清歌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

    撒腿就往體育館跑。

    一邊跑一邊喊,“姐姐先去給你們佔位置,走了——”

    林鹿呦忍俊不禁。

    江年年好奇,“看起來清歌對宗野……好像不太對勁吧?每天都在宿舍裏喊宗野煞筆煞筆,但是……好像……兩人之間……嘿嘿嘿——”

    林鹿呦一本正經的和江年年解釋,“這就叫死鴨子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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