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每次自己和同事或者同學發生齟齬的時候,時淮南都在自己身邊。

    一次可以說是對方的過錯。

    可若是兩至三次。

    這樣似乎會顯得有問題的是自己。

    聽到這句話。

    時淮南笑了笑,幾乎在瞬間就明白了江年年的意思,忍不住擡起手,揉了揉江年年的腦袋,柔順又絲滑的長髮,順着時淮南的指縫之間輕輕流淌,好像是瀑布一樣,黑色的濃郁的瀑布。

    揉了兩下。

    時淮南微微的俯下身。

    讓兩人的目光可以平齊,語氣寵溺又帶着些誘哄的味道,“小姑娘,是不是把我想的太蠢了一些?最起碼的明辨是非的能力我還是有的,我也相信自己的眼光。”

    江年年心裏莫名其妙的鬆了一口氣,看着時淮南那深邃的像是含了一汪清泉的眼睛,忽然低了低頭,躲開了時淮南的視線,“我帶你去見一見對我幫助最大的一位老師,我最最最喜歡的魏老師。”

    時淮南欣然點頭答應,“好啊。”

    兩人來到了辦公區。

    蒙城這邊的學校簡約簡單,不像帝都那邊弄得繁複雜亂又豪華。

    教學區就是教學區,辦公區就是辦公區,餐廳就是餐廳,工工整整的四角樓。

    很容易就找到了辦公區。

    辦公區前面有一棵柿子樹。

    結了累累的碩果。

    每一個橙色的柿子,就好像一個小小的橙色的燈籠,掛在樹上,彷彿空氣裏都瀰漫着柿子的味道。

    江年年忽然笑眯眯的說,“等下離開的時候,我給你摘個柿子嚐嚐。”

    時淮南點頭,“好啊。”

    頓了頓。

    忽然想起來了一件要緊的事情,“我們就這樣空着手過來,是不是不太好?”

    江年年笑了起來,“以前我也是這樣想的,所以第一次來看老師的時候,我買了一些水果,提了一箱純牛奶,結果走的時候老師非讓我帶走,我不帶走還生氣,千叮嚀萬囑咐,讓我以後再過來看他的時候,一定不要買任何東西。”

    時淮南這才放下心來。

    江年年敲了敲其中一間辦公室的門,傳來一聲請進之後,江年年才進去。

    兩人一個在前,一個在後,進去辦公室。

    辦公室裏面正在批改作業的魏老師看到江年年,喜笑顏開,連忙站了起來。

    朝着江年年迎了過來,“哪陣風把你給吹過來了?不過年不過節的,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

    魏老師拉住了江年年的手。

    輕輕的拍了拍。

    眼睛裏面的慈祥不言而喻。

    目光落在了江年年身後的時淮南身上,滿意的說道,“這是男朋友吧?”

    江年年笑着搖頭,“不是,是我一個好朋友,和我一起過來蒙城的,我帶他過來看看我生活過的地方,當然主要是爲了看看魏老師,老師,最近身體怎麼樣?”

    魏老師趕緊招呼着兩個人坐下來,一直沒有鬆開江年年的手。

    時淮南也能看出來魏老師對於江年年的喜歡。

    兩人坐下來之後。

    魏老師說道,“還是老樣子,身體很棒,就是上一屆帶的畢業班,成績有些不如人意,今年我帶了新生,剛開始還在磨合期,每天被很多孩子氣的要死,你說要是每個學生都像你一樣聽話就好了,聽話和學習好,兩個總得佔一個不是?”

    江年年說,“老師,我相信憑藉你的工作能力,一定能帶出一屆刷新學校記錄的班級。”

    然後扭頭和時淮南介紹說道,“我們的魏老師可厲害了,魏老師每一次帶畢業班,高考的時候班裏的成績都會是全校第一,是本科率最高的,剛剛魏老師說成績不如人意,其實就是沒有打破自己上一屆的記錄罷了。”

    時淮南點點頭,目光很認真而又尊敬的看着魏老師,“年年在路上就一直提起你,你真的是一個很偉大的園丁,年年也多虧了你的照顧。”

    魏老師的小眼神從兩人的身上來回掃過。

    一副說你們兩個沒關係,簡直就是在侮辱我的智商的表情。

    魏老師問時淮南,“時先生是做什麼的?”

    時淮南謙虛的說,“做點小生意。”

    魏老師讚許的點點頭,“這個時機做生意也不太好做吧?尤其是你們這些年輕人,創業很困難的,我有幾個學生也一直在自己創業,但至今還是入不敷出。”

    時淮南點點頭,“現在商場上的情況基本上處於百舸爭流的狀態,想要新人殺出一條新路,的確很不容易,我屬於坐享其成的類型,因爲上一代給留下了一個小公司,勉強度日,我就這樣經營下來了,所以我比較幸運一點。”

    魏老師嗯了一聲,“能在帝都穩下來已經很不錯了,而且你還這麼年輕,前途不可限量。”

    江年年心裏忍俊不禁。

    現在已經不可限量啦!

    江年年去了一趟洗手間。

    魏老師看着時淮南笑着問道,“喜歡我們年年吧?”

    時淮南點了點頭。

    毫不猶豫。

    魏老師更加讚許,“我就說我送走了成千上萬的學生,看人絕對不會看錯,你倆剛進來時,我一眼就看出你喜歡我們年年,小時,年年一直說我是她的貴人,其實是因爲……小姑娘有一段時間抑鬱過。

    大概是復讀兩個月之後,在接連進行了兩次月考之後,成績一次不如一次,甚至還不如自己第一次上高三的時候,所以心裏產生了巨大的壓力,這件事情我都沒有和小姑娘的父母說過,我記得那天晚上,她說自己頭疼,讓爸媽帶她去醫院瞧一瞧,就揹着書包離開了。

    我給她批假的時候也沒有注意,晚自習的時候發試卷發到小姑娘那邊,我就看到年年的桌子上看開着一本打草稿,草紙上用紅色的圓珠筆畫了很多很多的叉號,還寫着一座橋的名字,我當時心裏咯噔一下,就覺得不太對勁。

    我立刻讓學生們自覺晚自習,一路跑到了蒙城這邊唯一的內陸河橋上,結果果然看到小姑娘已經坐在了橋樑上,手裏拿着試卷,將試卷一點一點的撕碎,一片一片的撒下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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