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夫人被從手術室裏推出來,渾身上下插滿了管子,臉色蒼白。
好像這幾個小時的手術時間,歲月在手術室裏過得足夠快,外面幾個小時,裏面彷彿過了十幾年,楚夫人整個人都又憔悴又脆弱,脆弱到就連兒女都不敢上前去觸碰。
楚湘眼淚一串一串的落下來,跟着醫護人員一起把母親送到了重症監護室。
楚辭不敢上前。
蹲在地上。
眼睜睜的看着姐姐和母親遠離。
陸陸續續的。
家裏人到了。
朋友們也到了。
警察自然也到了。
警察同志找到了姐弟兩人,說道,“你母親是被一夥裝修工發現的,晚上在附近裝修完之後下班回家,在路上看到了你母親,躺在血泊裏,他們雖然立刻就報警了,但是……但是現場遭到了嚴重的破壞,所以我們的同志現在還在勘察現場,你們放心,我們一定會盡力給你們一個交代。”
楚湘臉色蒼白的點點頭,雙臂緊緊的抱緊自己,“警察同志,求你們一定要找到真兇,我求求你們了。”
警察同志剛正不阿的說,“你放心,這是我們的職責,我們一定會履行,還請這邊,如果你母親有什麼出現的狀況,請立刻跟我們聯繫。”
楚辭握緊拳頭,忽然擡起頭,定定的看着警察,說道,“你們有什麼情況,也請你們第一時間通知我們。”
警察同志答應下來。
等到警察離開之後。
傅景川夫妻倆上前,相顧無言,此時此刻也不知道該用什麼語言來安慰面前的姐弟倆人,畢竟刀子沒有捅在自己身上,好像都缺乏感同身受。
傅景川只是擡起手,輕輕的拍了拍楚辭的肩膀,說道,“你必須要挺起來,阿姨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阿姨一定會沒事的。”
楚夫人的身體特徵雖然逐漸平穩下來,但是卻沒有任何甦醒的跡象。
彷彿就像醫生說的那樣,楚夫人可能成爲一個植物人了。
楚湘和楚辭每天都在楚夫人身邊說話,想要讓楚夫人可以早日甦醒過來。
可是一天天過去。
卻一無所獲。
三天後。
兩名警察同志又來了。
正巧楚湘回家了一趟,因爲小季節發燒了。
只有楚辭一個人在醫院。
警察就找到了楚辭,看到楚辭開口就說道,“你母親的案子,有點眉目了。”
楚辭驚喜萬分。
趕緊上前詢問具體情況,警察開口說道,“我們經過重重的現場勘探,終於找到了遺留在現場的毛髮,除了當時救你母親的裝修工人的毛髮之外,還有另外一個人。”
楚辭立刻問道,“查到是誰了嗎?”
警察說道,“是一個叫顧青檸的女人。”
楚辭愣住。
半天沒回過神來,“怎麼可能?”
警察說,“我們已經對比了dna庫,確定了當時遺留下來的毛髮中,除了裝修工人之外,就只有顧青檸一個人,我們同志現在已經趕往顧青檸的住處。”
就在這時,警察忽然接到了自己同志的電話,說了一句抱歉。
然後拿着手機走到了不遠處。
聽不到警察說了什麼,但是隻能看到警察在說話。
他擡起雙手,用力的搓了一下臉。
眼睛猩紅。
怎麼可能?
真相怎麼可能會是這樣?
顧青檸……
她有什麼動機和用意,來對自己母親都做這樣的事情?
那邊的警察打完了電話之後走過來。
看着楚辭,一臉嚴肅的說道,“我們同志剛剛已經在顧青檸的老家找到了顧青檸,並且從顧青檸的家裏翻出來了一張有你母親簽名的支票。”
楚辭整個人如雷轟頂。
警察繼續說道,“我們同志已經把顧青檸帶回來,現在在路上了,等顧青檸回來之後,一切都會真相大白了。”
楚辭彷彿想要說什麼。
可是張了張嘴。
微微顫抖的只有自己的脣瓣。
一句話都說不上來。
喉嚨裏好像被堵滿了棉花。
警察看沒有其他的事情要交代,和楚辭說了一聲後,就離開了,“我們可能會隨時給你打電話,還請你保持電話暢通。”
等到警察們離開之後。
楚辭緩緩地蹲下來。
空曠又寂寥的醫院裏,楚辭一個人蹲在地上,不知所措。
爲什麼調查出來的結果會變成這樣子?
爲什麼會是顧青檸?
他明明在母親出事之前,頭一天晚上,和季斯文大醉了一場。
他告訴季斯文自己喜歡上了一個女孩子,沒有說的是,那個女孩子就叫顧青檸。
甚至已經想到了對王佳佳的重重補償……
這個案子。
當天就被陸清幽接手了。
是剛剛好是在顧青檸被帶回帝都的那一時間。
所以。
陸清幽私下裏給楚辭打了個電話。
當時楚辭和楚湘正在病房裏,給楚夫人擦着胳膊,聽到那邊的電話,楚辭就要離開。
楚湘一把拉住了弟弟,“你要去幹什麼?”
楚辭聲音悶沉的說,“嫂子說犯罪嫌疑人已經到了警察局,我想去看看。”
楚湘怕弟弟在激動之下會做出不可挽回的舉動,立刻說道,“我和你一起,這邊讓季斯文先守着。”
就這樣。
季斯文在醫院裏守着楚夫人,姐弟兩人開車到了警察局。
陸清幽已經在大廳裏等着了。
看到兩個人。
立刻走上前去,一邊帶着兩個人往裏面走,一邊說,“小姑娘已經被帶過來了,也經過了第一輪審查,小姑娘一直咬定了自己什麼都不知道,說離開之前並沒有見過阿姨,也從來沒有收到過阿姨的什麼支票,從她自己包包裏翻出來的支票,她自己也很驚訝……”
楚辭一直一言不發。
上樓之後。
才問到,“我可以單獨見一下她嗎?”
陸清幽猶豫了幾秒鐘,交代了一句,“不過你得答應我,不能激動,也不能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要不然,我依舊秉公執法拘留你。”
楚辭嗯了一聲,“嫂子放心,我不會給你添麻煩,我知道輕重。”
陸清幽帶着楚辭走到了審訓室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