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能無語的翻了個白眼：“你先回答我怎麼回事。”
徐雅婷聲音沒什麼波動：“和人打了個賭。”
焦能聳聳肩，勉強接受了這個說辭，他嘀咕着走出了門：“都什麼年代了，還用筆，真是一如既往的土……”
他們整個醫療實驗室幾乎全都是電子激光筆，直接將記錄連接到光腦上，這樣既做到了精準性，也保證了記錄的安全和隱祕性。
焦能幾乎找遍了一整個實驗室，纔在一個實習生那裏看到了一支中性筆。
他眼前一亮，向着那個人餓虎撲食般衝了過去，實習生被他嚇得倒退一步：“老大，我，我知道我試驗數據做的是有一個小小的紕漏，不過我已經立刻把那個改過來了，還有我保證對咱們實驗室忠心耿耿，你一聲令下，我立刻爲你拋頭顱灑熱血……你幹嘛？”
焦能根本沒理會他在碎碎念些什麼，衝到他面前一把摸向他的胸口，可憐的實習生以爲要遭遇什麼喪盡天良的職場潛規則，一臉英勇就義的閉上了眼。
焦能一把抽走了他上衣口袋裏彆着的筆，看向他的神情中充滿了鄙視，轉頭就回了二樓。
實習生張開眼見她已經走了，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看着焦能的背影舒出了一口氣，剛纔他還以爲他完蛋了。
很快，焦能將筆交到徐雅婷的手裏，隨後就坐在她身邊饒有興致的看着她做題。
徐雅婷感受着他有些接近的氣息，眉頭皺了皺：“出去。”
焦能有些委屈，他不滿的道：“你明明根本就不用看那些題，這麼長時間不見也不和我敘舊，竟然還要把我趕出去！”
要是讓他實驗室的人聽到那個魔頭一樣的混血醫生竟然會這樣軟綿綿的說話，估計下巴都會驚得掉下來。
徐雅婷只是回頭看着他，一雙鳳眸裏光華流轉，帶着點不自覺的冷傲。
焦能一秒慫，他笑着道：“有話好說，我自己走。”
他還記得有一次自己打擾了徐雅婷的實驗，她也是這樣看着他，一秒後他就被她扔出了實驗室。
不是誇張，真的是扔。
焦能倒在門外，摔得一臉懵，他不可置信的捏了捏自己的肌肉，又看了看實驗室內徐雅婷纖細的手臂，有些懷疑人生。
不過他很識時務的沒有再去挑戰徐雅婷的耐心。
真是分開有點久了有點淡忘了那種疼痛，焦能面不改色的走出了病房。
一天一夜沒閤眼，他可不是徐雅婷，沒那麼變態。
他還是要睡覺的。
徐雅婷沒有理會焦能，她慢慢的轉着筆，很快的過目着練習題，她的時間不多了，要學會用正常人使用的繁瑣算法來計算這些東西。
國際競賽題和華夏的路數還是有些不同的，徐雅婷翻着這本升級習題，眼中有一抹淡淡的興味。
一個小時後，徐雅婷已經刷完了這本習題的一大半，她將整個身體向後仰了仰，放空了一下一直高速運轉的大腦，卻沒有什麼疲憊的感覺。
她看着面前的徐老爺子，他的心跳已經漸漸穩定下來，平靜而有力，似乎已經恢復了正常。
可是徐雅婷卻很清楚，哪怕加了專門的特效藥，起碼也要過了明天才能夠能保證沒什麼問題。
她將雙腿搭在面前的桌子上，思緒飄到了很遠的地方。
人終有生老病死，醫生不過是想方設法的把整個過程拉長而已。
徐老爺子養尊處優都尚且會出現這種意外，那和他年齡差不太多的奶奶呢？
徐雅婷想到自己已經快幾個月沒有見到奶奶，她輕輕嘆了口氣。
找個時間回旺鎮一趟吧。
焦能已經睡醒了一覺，他抻着懶腰走了進來，看着徐雅婷面無表情的臉有些驚訝：“不是吧你，又不是在執行任務，你至於一直不合眼嗎？”
他走過來看了看徐老爺子的狀況，拍了拍徐雅婷的肩：“放心吧，手術很成功，藥也已經發揮效用，你不用一直在這裏守着，換我，你休息去吧。”
他話音未落，就看到徐雅婷悠悠的看了他一眼，聲音有些輕：“有咖啡嗎？”
焦能揚了揚眉：“當然，還是美式不加糖？”
徐雅婷點點頭，看着焦能的眼中有些莫名的情緒。
焦能一眼就看出了那是鄙夷，他粗聲粗氣的對着徐雅婷吼道：“怎麼啦，我喝美式就喜歡加糖加奶，有問題嗎？”
他太着急，竟然直接彪出了一句德文。
徐雅婷挑挑眉，看着焦能深邃的面容，沒有回覆他的氣急敗壞，而是也用德文問道：“你在這裏，你父親知道嗎？”
焦能聞言有些煩躁的一甩頭，頭上的那根辮子也跟着甩動了一下，他將手塞進白大衣的口袋中，英俊的面容中帶着點對這個話題的拒絕。
“別提他，他纔不是我父親。”
徐雅婷從前就知道他們父子兩人的關係不怎麼樣，但是沒想到現在竟然到了這種地步。
她不再多說，而是拍了拍他的肩：“去吧，記得我的咖啡。”
焦能點了點頭，他走出了房門，一雙輪廓頗深的眼中浮現出淺淡的迷茫，他喃喃自語着。
“他不是我父親，我纔沒有那樣的父親！”
揣在白大衣口袋中的手也無聲的握緊了。
焦能定了定神，想到那個人面對自己的冰冷眼神，整個人的心臟都微微一抽。
身邊有人走過，見他站在這裏不動，忙和他打招呼：“老大，怎麼在這裏？”
焦能這纔回過神來，他淡淡的說了句沒事，最後斜睨着那個人：“你不在g區給我提取銅硫解酶的運輸嗎？反而有時間問我怎麼在這裏？”
那個人被他說得低下頭，沒想到這裏一二百人，他居然連自己是哪個區的，是在研究什麼的都一清二楚，只好賠笑着道：“這不是大家都好奇昨天那個美女嗎，我就是代表g區所有人上來看一眼。”
昨天徐雅婷向下看了一眼，所有人只驚鴻一瞥，根本都沒來得及看清她長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