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隱去了,天陰的想要滴水。雖已過了未時,但客棧內仍是一片擁擠。四下坐着不少人,皆滿面愁容,唉聲嘆氣,抱怨着胡氏醫館毫無容腳之地。

    玉竹也是這嘆氣大軍中的一員,但瞧見不遠處那個熟悉的倩影時,她便與身後那羣人不同了。

    她拍着金風的肩膀,欣喜若狂:“你瞧你瞧!小姐可算回來了!”

    早間小姐說要去喝茶,不許她二人跟着,可過了許久仍不見小姐回來,她二人起了疑,到堂中卻未見小姐的身影。

    兩人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生怕小姐有個三長兩短,忙去求了宣平侯。

    宣平侯還沒聽完她二人的話,便奪門而出,只讓她倆在客棧等着小姐。

    金風探頭看去,不免有些疑惑:“小姐身邊怎還跟了位姑娘?”

    兩人對視一眼,飛奔而下,管他呢,小姐全須全尾的回來不就成了。

    李汀南朝玉竹金風二人招招手:“這位是石英姑娘,是我剛請的侍衛。”

    回想着騰空而起的一刻,李汀南深覺石英功夫高深,而自己雖說知道些穴位,但一旦碰到力量更強的人便有些束手無策。

    從涼州出發時,孫都督雖給她帶了三個侍衛,但都是男子,不方便在她房中守着。

    客棧掌櫃與店小二大抵是不會放過她,爲了自己的安全,也爲了避免蘇宇又將她鉗制住,她索性將石英請來,先暫時護衛自己一段時間。

    金風哎了一聲,剛想說宣平侯的事情,便瞧見蘇琪背了個男子朝客棧走來。

    蘇琪見了李汀南便道:“李姑娘您在這呀,我家主子找您都快找瘋了。”

    苦澀的藥味不斷迫近,促使李汀南轉了個身,她不解道:“找我?”

    又瞥見蘇琪背上雙頰凹陷,面有病色的男子,目光更是疑惑。

    蘇琪哦了一聲,“這位是小人的遠方表兄,小人和主子路過藥館,瞧見他捏着藥方暈在了門口,身邊也沒個人跟着,便將他揹回來了。”

    李汀南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你家主子爲何要找我?”

    蘇琪拿下巴指了指,“金風玉竹說您不見了,我家主子忙把鎮子找了個遍,這纔剛回來。”

    她隨着蘇琪的目光看去,一着橘紅色衣袍的男子搖着玉扇走來。他額上掛些薄汗,不知是傷口痛的還是累的。

    隨着越來越近的血腥,李汀南肯定,蘇宇額頭上的汗水是疼出來的。

    蘇宇蒼白如紙的嘴巴一張一合:“瞎說,本侯纔沒有發瘋。”

    蘇琪撇撇嘴,一副絕不相信的模樣。而後頭上被猛敲了一下,“還不將你表兄揹回房中!”

    一碼歸一碼,李汀南上前欠身:“勞煩侯爺掛念了。”

    蘇宇撂下句“應該的”,便搖着玉扇進了客棧。前腳剛跨進客棧大門,猛地一轉身,盯着李汀南沉默不語。

    而後又走到她面前,好似下了莫大的勇氣,“李姑娘,早上實在冒犯,我在此向您道歉。接受與否看您個人。”

    話音剛落,蘇琪在身後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蘇宇朝她長作一揖,她不知蘇宇停了多久,但聽到傍晚歸家的飛鳥揮舞着翅膀時,眼前的男人才轉身離去。

    李汀南敏銳地捕獲到,空氣中的血腥味兒更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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