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徒兒是他從小養在身邊的,兩人與其說是師徒,不如說更像父子。他將他一生所學傾囊相授,爲的就是希望他以後能夠除妖衛道,還世間一片太平。
可是美好願望終究是美好願望,他還是走上了這一條被預言說中的道路。
不過,命雖由天定,可既然預言已經說出來,那他們就算是篡改一下也不爲過。絕對不能讓容之就這麼陷在妖女的情網中無法自拔,毀了他的一生。
“既然如此,你便先帶着她回道觀。容我再想兩日,定會給你一個答覆。”
師姐不大同意老道士的這個決定,“師傅……”
容之面上喜不自勝,“謝謝師傅。”
回想到這裏,桃夭笑了笑,手不自覺地觸碰到自己的一雙眼睛,聲音蒼涼:“我永遠也不會想到,口口聲聲說着守護正義的道士,竟然也會做出那種卑鄙無恥的事情。”
錦歲抿了抿脣,手搭在桃夭的手上,撫平她現在的情緒,“一切都已經過去了,噩夢也結束了。桃夭,我們都要學會往前看,你看,你現在的生活不就很好嗎?雖然眼睛再也看不見了,但是你的心卻比任何時候要透亮,這證明你已經想開了。”
桃夭勾脣笑了笑,“是的。”
只是曾經那道傷疤,就這麼深深地刻在心裏,怎麼也抹不掉。就算她再怎麼將它隱藏,午夜夢迴時,還是會清清楚楚出現在自己夢裏。一想起那個夜晚,總是格外讓人恐懼。
“我和容之回了道觀之後,他師傅就找藉口把他支走了……”
“師姐,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桃夭有些害怕,濃厚的直覺告訴她,如果一直朝着這條路走下去,估計是一條不歸路。
但如果她現在怯場,容之可能會很傷心……
師姐笑了笑,語氣卻是極其冰冷。
“我們道觀就是這樣的環境,前面的房間都已經住滿了,你若是想住的話,便只能住在最後面那個房子裏。怎麼,現在知道怕了?”
桃夭慌忙搖了搖頭,“沒有害怕,多謝師姐帶路。”
如果面前這位不是容之的師姐,她恐怕也早就有自己的脾氣了。但是想想容之在爲他們的未來努力,那她自然也不能拖後腿。
“那就走吧。”
桃夭被帶到一個滿是刑具的地方,看向四周,還依稀能夠看到藏在黑暗中那些不甘又憤怒的眼睛。
“這是……”
不等桃夭問出口,下一秒,整個人就被定在了架子上。無數鐵鏈突然從四面八方涌了過來,纏住她的手臂,腿,還有脖子。
桃夭被勒的有些難受,下意識的掙扎,卻發現鎖鏈越鎖越緊,甚至有種感覺,它好像在吸自己的血和生命力。
這個時候如果還不知道老道士和容之師姐心裏想的是什麼的話,桃夭這腦子也可以不要了。
“原來口口聲聲說要守護正義的人,背地裏竟然也會做出這種勾當。你們做這種事情的時候,容之他知道嗎?”
師姐嗤了聲,下一秒,手中出現的鞭子就突然落在了桃夭的身上。力度很大,在空曠的洞室裏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又有誰會是完全正義的?比如,對付你們這種專門勾搭清純未出世的男子一般的妖精,就算是沒有殺孽,也一樣不值得原諒。所以這裏,就是專門爲你們這種妖精準備的地方。”
“我沒有勾搭容之……”
“啪!”
“還在這裏狡辯。”
師姐憤憤不平,右手緊握着鞭子,長長的指甲幾乎要嵌進肉裏。
“小師弟從小就只知道除妖衛道,心思很單純。爲什麼這次一下山遇到你就變成了這副模樣?你口口聲聲說你沒有勾搭他,那是我小師弟倒貼上去的嗎?還是你們這種妖精做得瀟灑,做出這種事情了還知道反咬一口怪別人。”
“我沒有!”
桃夭只覺得心中屈辱,“你們就是對妖心存偏見!”
師姐挑了挑眉,漫不經心地撫摸着帶血的鞭子,“就算是心存偏見又如何?我們是人,你是妖,從一開始,人妖就不可能會和平共處。”
說着,師姐的鞭子又要打下去。
“慢着。”
桃夭眼裏的希冀消退了下去,她原本以爲是容之來救她了,卻沒想到是那個老道士。
“師傅!”
老道士走過來,看着傷痕累累的桃夭還是有些於心不忍,索性就再給她一條出路。
“只要你願意離開容之,永遠永遠不再見他,下山以後也能夠老老實實的回到自己的地方安心修煉,那我們就可以放你一馬。否則的話,就是你自尋死路。”
桃夭狠狠地啐了一口,“你以爲我會相信你這種僞君子說的話嗎?我真是爲容之感到寒心又悲哀,居然會遇到你們這種人。”
師姐差點忍不住殺了桃夭,“師父還和這種妖精多說什麼?不如直接殺了她,也好斷了師弟的一切念想。”
老道士擺了擺手,“容之對這個女妖用情太深,如果我們直接殺了她的話,唯恐師門情分不再。所以只能另尋他法,找一個又可以殺了她,又可以斷了容之念想的方法。”
師姐點頭,“還是師傅想得周到。”
只是像這種兩全其美的方法,又怎麼可能會輕易有呢?
師姐看了看旁邊的那些女妖,她們已經被折磨得神志不清了,一心就只想着向他們師門報仇。不如利用她們,說不定既能解決女妖后患,又能夠斷絕師弟念想,還能夠永久的剷除了這些黑暗中的存在,可以說是一箭三雕。
師姐把自己的想法和老道士說了一下,老道士想了想,很是贊同。
“那就這麼做。”
於是,他們放出了所有的女妖,又把整個洞室封印了起來,只留下桃夭和那一羣發了瘋的女妖。
“等到差不多的時候,你就去通知容之。”
“知道了師傅。”
桃夭被放了下來,結果面對的卻又是這羣女妖。
她才修煉不久,道行不夠。此時此刻面對她們,心裏除了膽怯。更多的就只剩下殊死一搏的勇氣。
“她也是可憐人,就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