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南燕明面上唯一的一位文道三境,達到了佈道境的大儒,此人一生成就無疑是一種傳奇。
而他的經歷,季秋也略有耳聞,若是能前去拜會,討教一番,或許也可以讓他停滯不進的文道境界,有所突破也說之不定。
“若能得見張先生,自是幸事。”
“但在那之前,父王,你如何看待辛幼安此人?”
季秋自玄州迴歸,並未與快馬加鞭的張憲與辛幼安同行。
是以二人早在日前,就拜會過了嶽宏圖。
而季秋迴歸王府之時。
與收拾整齊,正欲離去去往關外,重整義軍南下而來,投效鄂王軍的辛幼安,剛好擦肩而過。
畢竟是自己力保舉薦之人,具體情況,還是需要仔細瞭解一下的。
聽到年輕道人挑起的話語,嶽宏圖眸中有讚賞之色一閃而過:
“不錯的年輕人,有血性有志氣,是難得一見的少年俊才。”
“爲父善作詞賦,半生征戰佳作頗多,然此子論及詞賦造詣,相較於我卻是更有前途,且所作之詞大氣磅礴,又兼武道修持也非是凡俗,實屬難得。”
“幸得其偶然遇到無雙你,不然此等人物若是殞命於傅煜手中,纔是我鄂王軍的大不幸!”
“若叫我給道評價,那麼再過三十年,此子當爲人中之雄,詞中之龍也!”
“聽聞此人於北元疆土拉起了一支數萬人的義軍,一直致力於反元鬥爭,正因如此,所以此次本王特允,爲此子於燕門關再開一軍,由他親自掛帥領軍。”
“如此承諾,可謂重用了吧?”
嶽宏圖對於辛幼安,給予了極高的評價,而且不過纔剛一收編,便對其委以重用了起來。
其中雖有他對於辛幼安的欣賞,但實則更多的,還是因爲季秋力保的原因所在。
畢竟,作爲鄂王世子,季秋總還是需要一批有着真才實學的人才前來擁護的。
而嶽宏圖此意,就是想要提前爲他培養班底。
哪怕是後面出了意外,也能叫季秋有人可用,不至於舉目四顧,而無人可信。
對於嶽宏圖的良苦用心,季秋自身心有所感。
不過,他對於辛幼安的人生軌跡,卻是比較熟悉。
眼下看來,他或許不過只是一較爲出彩的年輕俊才,但實則再給他些許時間發展,像是嶽宏圖曾經走過的道路,辛幼安也未必不能復刻下來!
我有一雙慧眼,可觀人世沉浮。
因此季秋對於辛幼安,要比之嶽宏圖更有自信!
“您瞧好吧。”
“我看中的人物,定不會讓鄂王府統御的六府六州失望。”
季秋語氣鄭重。
而嶽宏圖見此,揹着手笑了笑,也不否認:
“那本王,就準備拭目以待了。”
“小郡主近來可好?”
作爲徽太子唯一的後裔,在面對南燕如今這等波雲詭譎的局面時,趙紫瓊的安危於公於私,對於嶽宏圖來講,都是不可忽視的。
如今局面緊張,戰事隨時都有可能發生。
在趙紫瓊自己沒有自保之力前,嶽宏圖也不敢將其接到鄂王府,成爲各方的衆矢之的。
“小郡主天資聰穎,無論是武道亦或者煉氣術,都是信手拈來。”
“而且以我觀之...”
“她是否修行着,燕趙嫡系一脈相傳的...”
“皇者之道?”
季秋的言語帶着幾分猶豫,而嶽宏圖對之,則是不置可否。
“你小子觀察確實入微。”
“燕趙新皇,爲何執意不放過一小姑娘家?”
“不外乎,還是沒有從她父王那,得到他想要的東西罷了。”
嶽宏圖甩了下衣袖,想起數年之前見到的燕皇,周身全無燕趙數百年氣運加持,只不過須有表象,算不得真正的皇者,不由嘆息一聲。
“他之皇位來的不正,無論是老皇帝還是太子徽,都沒有將燕趙的天子術授予過他。”
“如今燕皇,不過是憑藉着那尊寶座,以武道之威強行駕馭罷了,算不得真正的天子,更稱不上是皇者。”
“因此得各地官印首肯的州守與府尊,他沒法強行調動,也沒法以天子之術強行壓之。”
“這也是爲何南燕會內亂,各自爲政的原因所在。”
“而能夠解決這一切禍端的,只有一人,那就是徽太子的嫡長女,也就是趙紫瓊。”
“今天,明白爲什麼爲父會叫你帶着她,一道去往紫霄觀修行了罷?”
修持着燕趙嫡系的天子術,未來是註定會走上那條登頂之路的。
時任燕皇,有名無實,而趙紫瓊雖一無所有,卻是隻差了一個名!
站在鄂王府的立場上,扶持趙紫瓊登上那最終的皇者之位,是最好的方式。
因此,嶽宏圖種種謀劃,不可謂不深思熟慮。
本來他也不想與燕皇走到這般地步。
但數載之前的十八道御旨金牌令他退兵,以及在皇城佈下絕殺之陣,卻是叫嶽宏圖寒透了心。
走到今日這般局面,實乃是時局所迫,無甚他法而已。
“您深思熟慮,我確實不如。”
消化完後,季秋只得苦笑。
鄂王嶽宏圖不死,他基本上是將每一步,都幫季秋算到了極致。
再加上季秋自己通曉的造化,二者相合,未來他不成爲這片天下最頂尖的存在,說實話,都是愧對這些機緣。
“你現在也算是有了一身武力,之後是準備留在王府,還是繼續出去遊歷?”
三道同修,皆有造詣,也算是能領一方權柄握於手中了。
但看着自家世子的模樣,他卻是還並不想留於王府。
果然,季秋聽完嶽宏圖所言,心中自有定計,只是搖了搖頭便道:
“還有未完成的事情,應該還是要出去個三年五載的。”
“到時候,想必修爲定會更進一步。”
“不過請您放心,鄂王府六州,以及玄州之外燕門關,亦或者淮水南岸,若北元南燕,但有異動...”
“有戰,我當必回!”
微風吹拂,滿院花瓣紛飛而起。
揹着雙手的高大男子,看着眼前年輕道人的鄭重言語,也算是頗爲滿意,只輕輕頷首,便欣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