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道氣息宏大，法相宛若開天闢地，自成一方氣象的無上人物，於此博弈。
但...
隨着莽荒‘天柱’崩塌，就此夭折。
其中一道金光璀璨，凌駕於古神車輦之上，宛若帝王一般威嚴無量的金袍帝者，卻是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火氣，平靜的靈臺頓時染上塵埃：
“新成道果，尊位不穩，縱使得了三祖傳承，又能如何？”
“若是尋個地兒蟄伏個三五萬載，再出世而來，那時候本尊尚且能忌憚三分，但眼下...”
“先消我道韻，又平我道場，震動整個莽荒十方，泰皇...好大的威名！”
“踩着本尊數十個紀積攢的累累威名，稱宗做祖，若是真叫他成了，‘鈞’天帝之名，從此也不必再喚了。”
上蒼之上，莽荒與界壁之間，在這三十三重天外，五位無上古尊與三山道主，陷入了詭異的平靜。
待到莽荒餘波漸消弭，看到扶桑天梯諸仙衆，在季秋傳自碧遊島的劍道本源一起，盡數雨落人間後，天帝冷笑了下，道出瞭如上言論。
道音滾滾，如雷貫耳。
換來的卻只是廣成子、羅浮道人等輩沉默以應。
尤其是來自碧遊島的羅浮道人。
他看着那白衣皇者如同無上謫仙般，一劍能叫萬仙折，恍惚間不由透過他的影子，看到了曾經那劍道萬法第一修，靈寶天尊的輪廓，致使心境波動，久久難平。
那可是他碧遊島的不傳之祕。
而且...
還是連他，都沒有修成的真正仙術，是貨真價實的仙道本源，誅仙之劍！
“真靈一夢升霄漢，界壁之外千載間，他一定見到了祖師，不然僅憑藉那一道神像靈光，斷不可能，也絕無可能修成此神通！”
“下場千年，三教傳入人族，又鎮此五尊，果然不是白費功夫！”
“此子...”
“莫非當真帶回了我三山想要的‘真相’？”
羅浮道人眸子泛起了漣漪，不着痕跡間，他與另外兩位互相對視了剎那。
峨冠博帶的老人、腳踏乾坤爐的灰衣少年，與他神態幾乎相仿，也證明了...
二人亦是如此作想。
末了，羅浮道人又望了天帝一眼。
當他看到那金光璀璨的神人，道音擲地有聲，面色平靜無波瀾，但怒火幾乎已顯於實質，便不由又是一嘆：
“只是，未免也太過年輕氣盛了啊...”
他的心中，有些憂慮。
千載間，人間莽荒戰火紛飛，東夷諸州生靈塗炭，人族、仙裔、還有神庭統御的異族，來自五方古尊道場的門徒，這些勢力互相廝殺，堪稱拼上了一切底蘊。
可對於他們這一處戰場而言。
也僅僅不過只是試探而已。
‘道果’，古往今來最難磨滅。
一場鬥法，一個碰撞，幾十上百年，不過彈指一揮罷了。
哪怕他們乃是三山道主，但在面對了五位渡過漫長歲月的古尊來講，若真是拼上一切手段，不計後果的搏殺...
也未必能將其盡數鎮壓，更不必談徹底磨滅，哪怕這些人身負道傷。
畢竟，他們所傳的磨損道果之法，並非似季秋那般完完整整，只是殘篇支脈而已。
他這一下...
真身定是不會繼續於此，維繫局面了。
而局面，也果真如他所料那樣。
鈞天帝在說完後，眸光冷漠，環視四尊頂天立地，盡都沉默的古尊：
“諸位，方纔一幕，汝等也見到了。”
“一介小兒，竟能盡傳三祖，誅仙劍、無始法，還有道德仙光，這般純粹的程度，只有當年萬仙來朝，三天尊顯聖之時，才能見識得到。”
“而當年的三祖開闢道統，死在他們手裏的先天神魔、無上古尊諸流，可不止一個！”
“不然，哪裏有後來的天下道統，盡歸三教！？”
他的話語。
惹得四尊虛空氣象，盡生波動。
一片紫氣中的紫霄帝主，搓了搓手指，望向莽荒諸世，眉眼閃爍，想起了千載前的一幕，心有不愉。
背後如夜幕般漆黑，空無一物，盡爲詭異與虛無的酆都大帝，則回憶片刻九黎的小小插曲，不由笑了笑，不置可否。
來自無盡海的先天神靈，四海諸域之尊；
佔據了三天尊離去，三教分崩離析的不周之主，掌控初火與神炎的無上存在；
這兩位與季秋並無交集的古尊，在聽完天帝之語，心境亦有波瀾生。
天帝鈞雖帶了些情緒。
但所言確實不差。
當今天下古尊道場之所以能夠崛起，歸根結底，不就是三教只餘些許法脈，門徒盡歸墟？
若不然，當代仙裔也不能取代古老仙衆，成就今天的威望。
磨損道果之法。
是‘天尊’修行到了極致，這才創出的，打破了‘道果’之間的平衡，是哪怕數十個紀後的今日，他們都做不到的程度。
縱使是飛昇的二皇...論及此道，都不及三天尊。
此法，本不應存於莽荒人間。
起碼...不能落在一個，對於他們道傷有着根本彌補性的種族皇者身上。
剎那，諸尊無需交流，瞬間達成共識。
隨後幽冷寒寂的氣息，從身上已有肅殺之氣顯現，屏退了笑容，開始面露嚴肅的酆都大帝口中，緩緩道出：
“言之有理。”
“三位道主神通莫測，確爲不凡。”
“但我輩之間，想要分出勝負生死...區區千載，做不到，除了...”
“【泰皇】。”
“這世間，即使繼續出現二皇，也不能再有一位天尊降世。”
“寧有真仙，也不能！”
說到這裏。
他的語氣，已經徹底冰寒。
很少有人知曉，九幽冥泉下最原初時，便是以古尊道化埋骨，久而久之，這才聚成。
而身爲從陰冥中誕生的第一尊生靈。
被稱爲東嶽之神，陰冥之主的酆都大帝，前所未有的清楚。
那個地方...
葬下了三祖弒殺的所有神魔。
漫長的歲月早已經掩埋了過去，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