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他爲了炎家,爲了自己的兒子,跪了。
“爺爺!”
安年被嚇得不輕,連忙也跪了下去,扶起他:
“爺爺你不要這樣,你快起來。”
炎少澤目光晦暗,伸手去扶老人:
“爺爺,你起來吧,小年她是懂事的人,她會認真思考的。”
炎鎮天懇切的眼睛看着安年,渴望般的問道:
“小年,你會考慮,會知道爺爺的苦心,乖乖懂事的對吧?”
懂事……這兩個字明明是褒義詞,在這一刻卻顯得那麼的可笑,可悲。
安年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回答,心口裏像壓了一塊重重的陰雲,壓得她喘不過氣。
連呼吸,都變得隱隱艱難。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病房,走出醫院的。晃盪的在街上,如同失去方向,浮在海面上的小舟。
彷徨,無措。
炎景深再次回到醫院,是晚上八點。
意外的發現病房門口的保鏢撤了,他微微蹙眉,走進病房。
炎鎮天正一臉陰鬱的坐在病牀上,聽到腳步聲,擡起了視線。
在看到是炎景深後,沒有開口,也沒有說發脾氣,只是很冷淡、很陰沉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他這樣的深情,太過奇怪。
炎景深走過去,淡淡問道:
“怎麼,我都沒生氣了,您還氣着呢?”
炎鎮天不理他。
準備的說,是不知道怎麼理。
下午安年說得對,他單身三十年,願意找女人了,是很值得高興的事情,可他這個做父親的……
哎。
炎景深見他不說話,氣息和之前的怒氣完全不同,察覺到不對勁,蹙眉,望向一旁的醫生:
“發生什麼事了?老頭子得抑鬱症了?”
噗……
炎鎮天甩白眼。
一旁的醫生小心翼翼說道:
“不太清楚,從安小姐離開後,一直就這樣坐了一下午。”
小年?
他忘了,以她的脾氣肯定會來的,不過……
“小年和你說什麼了?把你氣成這樣,還真是我女人,有本事。”
炎景深愉悅的輕笑,言語間都染着揶揄。
畢竟,他很少見自家老頭這陰雨綿綿的樣子。
下午面對他時,可都還是一頭雄獅。
炎鎮天真是快要氣死,這時候還開的出玩笑?
他不開心,他就那麼高興嗎?
他冷嘲熱諷的說道:
“你別高興的太早,下午我和少澤可把你們在一起的利害關係全都告訴小年了。說她跟你在一起,會毀了你,毀了炎家,之後她就離開了,現在估摸着已經收拾包包,準備離開你。”
聞言。
炎景深俊美的臉驟然一暗,眸中掠過一道利光:
“你跟她說那些做什麼?”
小年本就沒那麼堅強,今天早上他纔剛哄好,這一嚇只怕……
他蹭的站起身,焦急的就要往外走。
炎鎮天開口道:
“難道不是事實?小九,你也該清醒點了!”
炎景深腳步頓住,沒有轉身,用清冷的背影道:
“我很清醒。即使沒有公司,我還能活,沒有她,我會死。”
冷冷的丟下這句話語,他大步流星走出去。
炎鎮天狠狠的一怔,耳邊不斷的迴盪着那句‘沒有她,我會死’,臉色無法的慘白,複雜。
頭疼,焦心,煩躁!
孽緣,孽緣啊!
炎景深走出病房外,看到等候在走廊上的蘇北,徑直走過去:
“安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