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人宛若是在冬天裹着羽絨服行走時不小心掉進了河裏、泡了十分鐘大呼救命之後、被打撈上來的感覺。
感覺周圍也亂糟糟的,我好像聽到了小蘭和小哀的聲音……
“你們先讓開一下,不要圍着她。”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緊接着是遞到我嘴邊的水杯,以及對方冷靜的話語,“先漱一下口,你的藥全部都帶着,需要哪一個?”
我先漱完口,感覺精神恢復了一下,低聲報出了自己需要的藥物的名稱,然後伸手接過對方拿出來的藥物,服用下。
其中有緊急用的特效藥,大概在緩了有一分鐘左右,我才感覺到自己整個人活過來了一些。
也是在這個時候,有糖果遞到我嘴邊。我下意識地張口含住,看向遞糖果的人,朝人一笑:“小哀……”
“笨蛋!”茶發小女孩完全沒有給我好臉色,在嚴厲地呵斥了一句之後,自己的眼眶反而開始蓄積淚水,聲音也帶着哽咽,“你都拉我回來了!別想自己一個人那麼輕鬆!”
我沉默着伸手抱住她,低聲道:“對不起。”
她肯定很害怕。即使在場所有人中,她最能理解我最初的選擇。
“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我理解你的想法……”窩在我懷裏的小女孩的聲音變低,語氣也有些急切,“只是……”
“我知道的。”我伸手拍拍她的背,低聲安慰道,“我知道的。”
對方的情緒差不多緩過來之後,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往後一步撤離我的懷抱,臉上也帶着幾分尷尬之色,似乎有些想拒絕承認剛剛情緒爆發的自己。
我朝人露出了笑容,拉着她的手,好奇地問道:“小哀你現在還會帶着自制糖果嗎?”
灰原哀往另一邊瞥了一眼,看起來還有些不開心:“是有人給我的。”
我一怔,下意識地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站在角落陰影處的金髮青年雙手抱臂遠遠地看着這裏,在對上我的視線之後一怔,別過了頭,也並沒有上前。
我一怔。
之前並沒有發現啊……他喜歡我這件事,他不說,但是流於所有痕跡。
“灰原,能讓我和夏希單獨說幾句嗎?”另一個聲音響起,我扭頭看過去。
灰原哀一開始還有些猶豫,在我朝着她輕輕地一點頭之後,她才一頷首,伸手抓着我的手用力地握了一下,然後才離開。
我捧着灰原哀離開前塞給我的水杯小口地喝着,正要開口說話的時候,對方蹲下來,直接開口問道:“決定選擇他了嗎?”
我愣了一下,隨即眯起眼睛看向別處,語帶不滿道:“這個嘛……看他表現吧!而且萬一我以後有更喜歡的人的話,也會甩掉他的。”
松田陣平在旁邊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我沒因爲這點生氣,反而認真地和他解釋道:“真&#30340...
;,其實我就是花心大蘿蔔。”
“你還別說,還真的有點想看看這種情況呢……”松田陣平露出了深思的表情,然後也順着我的目光瞥了眼那邊,告誡了一句,“記得多折騰他一下。”
周圍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我能看到其他人都在處理着後續,並且給我留夠了足夠的空間。這一次鬧的動靜也很大啊……之後要做的事情就很多了。
還有組織那邊的……這次我可以用人工智能暴走作爲總結吧?然後找個空檔想辦法讓弘樹復活……不過那樣子就需要更大的主電腦了,看看哪些地點比較合適悄悄搞小動作……
“果然還是因爲相處的時間問題嗎?”對方忽然問道。
我一怔,看向他,與其對視片刻之後,笑了起來:“嗯……這個只是其一啦,但是我覺得還是有其他因素在的。我雖然因爲期待未來,勇敢地出來了,但是我本質膽子還是挺小的。”
其實我這個時候也可以認真剖析,例如說不需要去和降谷零做比較,他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有其特殊性的。
換個場合,降谷零不一定會喜歡我,也不會爲了我去做那麼多事情。
而那些讓我習以爲常了的事情不是說松田陣平絕對做不到,但是我不可能讓他去那麼做。
不過我覺得這種場合,不適合說這些話。
我沉默了一會兒之後,開口了。
“在你面前,我其實很怕犯錯的,但是我發現我可以心安理得地把壓力轉嫁到他身上……本質上來說,應該就是,我喜歡你的時候,我會想要保持自己看起來最完美的一面。哪怕知道你可能並不介意,但是我不想去賭可能會降低你好感的可能性。但是對他的話,我可以任性地展露自己最差的一面,也不會害怕他因此而離開我或者不管我吧?”
“哎——這種說法也太狡猾了吧?”
“彼此彼此啦。”我說完這句話之後,沉默了一會兒,看着他,認真地說道,“所以真的不是陣平你的問題,單純是我的問題。如果我只是夏目夏希的話,不用你來靠近我,我會主動跑向你的。”
“……現在說這個幹什麼?”對方失笑,片刻之後,他伸出手,豎起小拇指,“那就來個約定好了。”
我一愣:“嗯?”
捲髮青年看着我,臉上帶着笑,輕聲道:“如果你只是單純的夏目夏希的話,你自己跑到我面前來。”
“好。”我伸出小拇指勾住他的,鄭重道,“絕對會的。我會拿出我最快的速度,跑過去。”
***
“……嗯,可可酒現在已經沒事了。這算是一次人工智能暴走事件吧……目前人工智能下落不明,可可酒情況還沒有恢復,需要等她穩定下來之後由她做報告……其他人並沒有發現人工智能殘留的痕跡,很可能是暴走之後自毀了。”
降谷零站在暗處,用平靜的語氣報告着情況,神色隱藏在黑暗之中,看不出表情,只有他緊緊握着的拳頭以及手背上明顯的青筋能泄露出幾分端倪。
他看到了燈光處那邊,廣闊...
而明亮的舞臺之上,被衆人圍着的人……以及在那邊和她說着話的捲髮青年。
……算了,這很正常不是麼?
就如他之前不管不顧發泄時說的事實一樣,他從來就沒有真正地出現在對方的選擇範圍內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