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帶着幾分得意。
每當餘婉露出這種眼神,顏汐就知道將會有大事發生。
順着對方看的方向望過去,一眼就看見身後的封疆年。
一看見,生平最有仇恨的三個人湊在一起。
顏汐頭都大了,以前最多是和兩個仇人見面,大部分時間都是一對一。
當時她還能穩住情緒,以自然的姿態和對方交談。
今天沒有任何心理準備,三個仇人一下子聚集在一起。
顏汐在這一瞬間彷彿回到了前世。
死亡前的恐懼再一次籠罩在心頭。
哪怕心裏不停的告訴自己,不用怕,事情還沒像前世那樣走到最糟糕,無法挽回的地步。
可死了就是死了,死之前的絕望是常人無法想象的。
疼痛,身上幾乎每一根骨頭都要斷了,溫熱的血液灑在臉上。
那種情緒顏汐這一輩子不會忘記。
三個人現在又在一起,難道說她做的一切都是無用功。
無論做出了多少努力,對手都會在不同的時間聯手。
還是說這輩子還會走上老路。
心裏噁心的不行,嘴裏泛起一陣又一陣的苦水。
臉色逐漸變得蒼白,瞳孔無法控制的散大。
手指僵硬的握在一起,骨節分明,恨不得嘔出血來。
聲音極低,僅僅是自己才能聽到的氣聲。
“不會的,我已經改變了,餘婉這也影響不到我,我也不會被別人利用,這輩子絕對……絕對不會走上老路。”
仍舊是有一股無法抵抗的恐懼感籠罩上頭。
眼前突然變得模糊,看不清楚其他人的臉。
眼前只剩下血紅一片,彷彿有什麼溫熱的液體滴在臉上。
手一摸觸到的是一片冰冷,那是死人最後留下的血液。
四周環繞着惡鬼一般的聲音。
“顏汐你就是個災星,是你愚蠢至極才害了所有人。”
“你的哥哥,你的阿夜一定會被你害死。”
“無論你做了多少,都無法改變必死的結局。”
“你還記不記得他們死前的模樣,是不是很恐怖,你說他們死之前會不會已經後悔救你了。”
……
“顏汐,你哪裏不舒服?”
歐陽靖宇關注到顏汐情緒明顯不對勁。
“顏汐……”
歐陽靖宇的聲音帶給顏汐更大的刺激,她一時分不清面前的人是那個已經換了哥哥心臟的人,還是沒有動過心臟手術的人。
兩個人在她面前合二爲一,變成一個兇狠到極致的惡魔。
想也不想,就使勁的把人推開。
“別過來,滾開……”
驚恐的想找一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但只是坐的椅子都有靠背。
後面沒有退路。
左右都是人,無路可逃。
“啊”
一聲尖叫打破空間的寂靜。
在墮落黑暗的最後一刻,只聽到一陣又一陣急促的聲音。
“顏汐,顏汐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喊了幾聲沒有迴應,顏汐還無意識的閉上雙眼,對外界的聲音無動於衷。
歐陽靖宇頓時就慌了。
呆呆的看着顏汐,氣息微弱,他怎麼也無法想象之前還好好的人,現在才磨成了這個樣子。
尤其是最後發出的嘶吼聲是那麼的絕望。
只有經歷過無法承受的痛苦,才能發出那般的聲音。
兩秒後,歐陽靖宇顧不上虛弱的身體,把顏汐抱在懷裏急切的往外跑。
臉上寫滿焦急,抱着顏汐的手臂更是在顫抖。
“顏汐別怕,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一邊往外跑,一邊大腦瘋狂運轉。
調出顏汐的那份文件,確定顏汐沒有身患隱疾,從小到大身體非常健康。
得到結果歐陽靖宇並不能放下心,看着顏汐蒼白毫無血色的臉頰。
心疼到了極點,即便是是在昏迷中,顏汐臉上也佈滿了深深的恐懼,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害怕,深入骨髓,將會伴隨她一生直到生命的終點。
路過門口,直接將自己的合作伙伴當成空氣。
封疆年看見歐陽靖宇一劑絕塵的身影,笑着摸自己的下巴,滿臉不懷好意。
因爲顏汐突發事故,餘婉不得不中斷演講。
這一次,她臉上沒有顯露出任何不滿。
走下講臺,巧笑嫣然地走到封疆年身邊,挽上他的手臂。
兩人對視一眼,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相同的答案。
顏汐跟歐陽靖宇的關係絕不一般,雖然不知道顏汐心裏究竟怎麼想。
但是看着歐陽靖宇對她緊張的程度,對她絕不是單純的朋友關係。
男人和女人只有一方動了心思,事情就好辦多了。
餘婉喜笑顏開道:“老公這可怎麼辦,顏汐被別的男人抱走了,咱們做長輩的要不要管管?”
封疆年正愁抓不到封北夜弱點,今日之事只要好好操作一番,絕對能給封北夜致命打擊。
誰讓他那個寶貝侄子把女人看得比什麼都重。
既然把弱點擺了出來,就別怪他這個做叔叔的不客氣。
就當做是給他上的一門課,知道什麼叫做教訓。
笑着捏了捏餘婉的鼻子,意味深長道。
“不用擔心,想必那位是顏汐的好朋友,不會有事。”
在“好”字上特地加重重音。
餘婉一眼就看出封疆年心裏的真實想法,礙於這裏人多眼雜。
等離開禮堂,周圍只剩下兩個人時。
才滿懷惡意道:“老公你今天也看到了,顏汐就是這樣不知廉恥的女人,咱們可不能讓這種人進封家,指不定現在肚子裏就帶着野男人種。”
“北夜識人不清,咱們可不能讓他被外面的女人騙了。”
顏汐既然我得不到所愛之人,那麼你也別想如願以償。
不管你跟那個男人是真是假,我都不會讓你好過。
餘婉想的很清楚,大家族的人都愛面子,沒有一個男人會娶一個人儘可夫的女人。
等到事情鬧大,不僅封北夜不會要她,就連出軌的對象也絕對不會要她。
封疆年眸底很黑,如同濃墨一般,無法看出他心底的真實想法。
只是緊了緊抱着餘婉的手,嘴角無時無刻帶着一抹哂笑。
“咱們做長輩的當然要替晚輩着想。”